两人说着将竹篮里的纸钱烧完,又将孟平儿坟头上的荒草拔净,风太大,泥灰与烟灰吹得满天都是,迷了人的眼,眼中不知是迎风落泪,还是心底悲伤的泪。
“姑娘,都祭拜完了,咱们回吧?”
姜欣然“嗯”了一声,身子却仍站在两座坟冢前,动也未动。
玉儿继续催:“姑娘,好似要下雨了,咱们赶紧走吧。”
话未落音,便见胡三赶着马车出现在不远处的山道上,嘴里大喊着:“姑娘,世子来找你了,正在店里等着呢,小的特意过来接你们。”
玉儿忙替主子应声:“知道了,我们马上过来了。”
主仆二人将坟前吹落的烟灰收拾了一通,这才相携着了朝山道上的马车行去。
楚哲在店铺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喝完了一盏茶水,吃完了两块糕点,总算见到胡三赶着马车朝店前驶来。
姜欣然由玉儿搀着下了马车,进了店铺,面上挂着一抹浅笑:“让世子久等了,是有急事吗?”
楚哲站起身来,满目温柔:“也不是,就是……想来看看你。”
一旁的李春娘手里抱着蓁蓁,嘴里忙招呼道:“然然,你且领世子去后院聊,这前头人多嘴杂,聊不安生。”
姜欣然应了声“好”,又看了一眼襁褓中的蓁蓁,继而转身领楚哲去了后院自己的屋子。
屋内光线有些暗,她打开旁边的支摘窗,风大,沿着豁口灌进来,倒也透着些凉爽。
姜欣然在矮几上摆上点心,又给他泡上茶水,“新得的铁观音,世子尝尝。”说着坐到了他对面的圈椅里。
楚哲伸出骨节匀称的手,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嗯,很清香。”说着又朝屋内瞟了几眼,发现床榻前竟还摆着婴孩的摇篮:“蓁蓁每晚都在你屋里睡么?”
“嗯,母亲晚上要照料父亲,便由我来带蓁蓁睡了。”
“累吗?”
姜欣然微微一笑,露出嘴角浅浅的梨涡:“还好,蓁蓁乖巧,晚上也不大闹腾,只是……”她说着又顿住。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能再去侯府照料世子的伤了。”
楚哲也微微一笑:“我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无需人照料了。”
她垂目看他的右腿:“那样重的伤,当真好了么?”
“记得你第一次进侯府那日,我被父亲鞭成重伤,不也就几日便好了么?”
“那也是。”她看了他一眼,“邹伯也说,世子的身子底子好。”
两人相视一笑,沉默了一瞬。
“世子找我,当真没事么?”她觉得他脸上明明就写着有事。
他转动着手中的茶盏,凝神看她:“姜欣然。”
“嗯?”
“案子就剩最后一步了。”
她微微一怔,面露疑惑:“哪一步?”
“去皇上面前揭露真相。”
“所有的证据都有了吗?”
“嗯。”
姜欣然瞪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眸,细细捕捉他脸上的神色,“是不是有危险?”
他故作轻松地摇头:“不会像想象中的难。”
姜欣然不安地站起来,看着他,再次问了一句:“世子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有危险?”
他也站了起来,行至她身侧,高高的个头几乎挡住她面前所有光亮,头垂下来,看着她,声音温柔而平静,“这取决于皇上的态度。”
“有几成把握?”
“六成?”
姜欣然胸口一紧,“明天就去吗?”
“嗯。”
“所以今天来与我道别?”
“不是道别,就是想来看看你。”想在事发前安安稳稳地见见她。
姜欣然突然有些慌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可……可若是那四成……成真了怎么办?”
“所以得去赌一把。”
“要不再等等,再想个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