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送我回府。”他想她多陪他一会儿。
“好。”
“你还得做糕点给我吃。”
“好。”她顿了顿:“世子。”
“嗯?”
“你身上……都是稻草的味道。”
“嗯,在囚室里天天睡草席。”
“早点儿回府去洗洗,好不好?”
“好,听你的。”他温柔一笑,终于松开了她,继而牵着她往楚家马车走。
姜志泽从身后的马车跳下来,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了声,“姐夫,你真勇敢。”今日他歇课,特意陪姐姐来天牢接人。
楚哲一愣,回眸,第一次在少年面前露出温暖而随和的笑:“谢谢你。”
周为忍不住又要插言了:“臭小子,你可别乱叫,人家早就不是你的姐夫了。”
鲁氏闻言不罢休了:“怎的不是姐夫了,如今他俩的关系明眼人一看便知。”
沉默了许久的楚玉书冷哼一声:“他们不是早就和离了么,怎的还是姐夫呢?”
鲁氏一听自个儿子也是一口浑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东西究竟有没有脑子、有没有心?还不知自己是哪头的么?”
好吧,一把年纪的楚玉书又当众挨骂了,他好气呀,可再气又能怎么办呢?如今他在侯府的地位已岌岌可危了,以前他还能动不动就将儿子臭骂一顿,或抽一顿鞭子,现在他还敢么?怕是他的老娘会找他拼命,怕是国公爷也会跟着骂上门,想到此,他干脆不吭声了,气咻咻上了自个儿的马车。
大家寒暄几句后也各自道别上了马车,车夫扬鞭赶马,迎着初露的阳光,驶向京城的各条街道。
与此同时,宫中。
仁帝向军机大臣陆鹏飞下达好几条旨意:“处决兵部尚书郑时初;处决刑部尚书李北天及仵作赵远;流放尚书府郑元辰;捣毁城外兵器铸造点,涉案人等一律流放;释放伯爵府世子赵天磊;释放原大理寺卿蒋伯辉,让流放的大理寺众官员回原籍,若有需求的,可官复原职;给先帝朝冤死的李光磊将军树碑立传,。”
楚哲与姜欣然刚到达侯府,跨过像征吉祥的火盆,吴公公便亲自上门,一一给他传达了皇上的旨意。
“皇上说了,此案虽未公审,但涉案人员一个也别想逃脱,皇上还说了,往后楚大学士除了料理朝中事务,还须得兼任五皇子少师一职,这可是德妃娘娘亲点的。”
“多谢皇上隆恩,也辛苦公公了。”
吴公公又递上手里的锦盒:“这是皇上让老奴带给您的,说是原废太子宋承,也就是现在的允王为表达对您的谢意,在动身去封地前特意给您留下的。”
楚哲接过锦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张叠好的宣纸,轻轻展开纸页,上面用肆意飞扬的草书写了一个大字:恩。
仅仅一个字。
看着这个字,他心头竟莫名轻轻一颤。
有些人,虽从未相识,也从未谋面,却在冥冥中总有一种力量能让他们彼此影响一生。
宋承谢他的解救之恩,他又何尝不谢他的玉成之恩,若不是他这数年的委屈,他又怎能因此遇到这辈子最为心爱的人?
他无以回复,唯有感念!
待送走了吴公公,楚哲这才顾得上从头到脚地洗漱。
怡安院的婢子小厮早已被鲁氏偷偷遣散,屋内只剩他和她。
姜欣然一边在主卧给他准备衣物,一边面露喜色地絮叨:“这么说来,姑父姑母马上就能从边地回京城了?”
她高兴,他也跟着高兴:“嗯,应该很快了。”
她唇角飞扬,眸中熠熠生辉:“太好了,我又能见着他们了。”
“姜欣然。”
“嗯?”
“我沐浴时,你能不能坐在盥室外陪我?”
“好。”她现在高兴,什么要求都愿意答应他。
“你还得陪着我说话。”
“好。”
“你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