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两人谁也不理谁,围着火堆相对而坐。
楚哲受了气,仍是心绪难平,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沉声开口:“说什么自己的用心堂堂正正天地可鉴,私下里还不是阳奉阴违。”
姜欣然蓦地抬起头来:“世子有话明说,奴听不懂。”
“你来云溪苑那日戴的头冠,被你拿去当铺当了对吧,且还是个死当。”想到这事楚哲就极其生气,咬了咬牙:“光明正大给你银子你不要,却偏要干此等行径。”
姜欣然一怔,想不通去当铺的事怎的就被他发现了,心里又羞又愤:“那头冠是不是世子送给奴的?”
“是。”
“既然送给了奴,那就是奴的物件儿了,奴当掉自己的物件儿有什么错?怎的就被说成是‘阳奉阴违’了?”
楚哲没吭声,反正他就是很生气。
姜欣然也越说越生气:“世子是好心给过奴银子,但那给银子的理由是什么,摸一次腰给多少,抱一次给多少,在世子眼里,奴是妓吗?”
楚哲见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喝斥:“姜欣然你给我闭嘴。”
姜欣然闭了嘴,但眼里仍有火在烧。
楚哲也缓了缓,继续道:“好,这都不算阳奉阴违是吧,那那一日呢,你和那婢女明明因为搬弄花草受了罚,转背却仍在房中藏着花草,这算什么?”
姜欣然猛地顿住,语塞,脑中浮现她与玉儿疯狂搬弄花草的情景,满以为掩饰得极好了,没成想也早被他识穿。
楚哲冷哼一声,“那日我去东厢房找你,见到地上有泥,闻到屋中有花香,你可别想抵赖。”
姜欣然“嗖”的一声站起来,“那日奴只是不想再惹世子生气了而已,且后来也将花草扔了出去,怎么就是阳奉阴违了?”她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看来世子是以揭露人的私隐为乐了,难道世子就没有什么不想示人的私隐吗?”
楚哲的面色冷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姜欣然往火堆前逼近了一步,灼热的火光映得她脸上忽明忽暗:“世子不喜花草,向来只穿黑白两色的衣裳,整个云溪苑也被布置得灰暗一片,还有,”她一把掏出兜里的那个黑色络子:“这个也是世子亲手所编吧,若奴没猜错的话,世子的眼睛定与常人不同,应是能看到更多的色彩吧?”
楚哲恍如五雷轰顶一般,“嗖”的一声抽出长剑,剑锋穿过火堆飞快抵在了她的脖颈:“信不信姜欣然,我现在便可杀了你。”
呆住的姜欣然:“……”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糖哟!
24、怕死吗?
两人隔着火堆怒目而视,莹莹的火光烤着剑身,剑的一头是他,另一头是她。
姜欣然满以为这不过是一场争吵,却没想到对面的男人竟拔剑相向,她怕,却也怒,黑葡萄一般的眼眸里霎时浮起水雾:“世子若是想杀奴,那就动手吧。”
她说着下巴轻扬,气息微颤地闭上了眼睛。
楚哲看着她那视死如归的模样儿,火气顿时下去了大半,闪着寒光的剑锋在她莹白细嫩的脖颈间晃了晃,继而“嗖”的一声收回去,插剑入鞘。
他对自己有些气恼,在朝中,他是人人称颂的大学士,处理起政务来冷静练达稳重沉着,深得仁帝的信赖与倚重;在侯府,他是说一不二冷言少语的世子爷,哪怕面对父亲的冷酷与侯夫人的虚伪,他应付得也是游刃有余。
却偏偏,在面对姜欣然这个女奴时,他总是情绪失控自乱阵脚,今日竟还到了拔剑的地步,当真是让人笑话。
时间又过了一息,姜欣然这才睁开眼眸,火堆对面的楚哲却早已席地而坐,剑也搁在了旁边的岩石上,眼睛盯着跳跃的火光,不看她。
姜欣然肩膀一松,暗暗舒了口气,泪却不争气地滚落眼眶,刚刚无疑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她劫后余生,心有余悸。
扭过头,用衣袖擦了擦泪,又将手里的黑色络子悄悄摁进袖兜,缓了缓后也再次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