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某先行一步。”郑时初说完转身出了殿门,面上浮起一抹冷笑。

自仁帝下旨赐婚,郑楚两家便过了礼定了亲,但偏偏谁也不提嫁娶的具体日期,一方是因儿子拒娶为难,另一方是因女儿恨嫁丢脸,这两亲家在宫里碰了面,虽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内里皆藏着几分别扭与疏离。

宫门外,郑家马车已恭侯多时,郑时初刚一露面,郑家长子郑元辰便赶忙为父亲挑开车帘,低声问:“父亲,宫中情形可好?”

郑时初钻入车内,回了四个字:“一切如常。”

郑元辰在父亲对面坐下,“那这退亲之事便可十拿九稳了。”

“淑娴今日表现如何?”

“还在犯浑呢,口口声声说要出去找楚世子,说一天找不到人,就一天不退亲。”

郑时初气得面色铁青:“不孝女。”

郑元辰见父亲如此,也吓得好一会儿没吭声,半晌后才不解地问:“那楚学士好歹是皇上宠臣,时常能左右皇上想法,算是权势通天的人尖儿了,父亲为何这般不喜这门亲事?”

郑时初冷哼了一声:“楚哲的性子向来孤傲冷酷,连楚玉书都调摆不下,又哪会听凭我郑家调摆?不能为我所用之人,要来何用?”

“父亲说得对。”

马车“踏踏”而行,消失在北门大街的拐角处。

冷凡领着几队侍卫出了宫门,安排好各队的查探任务后,他自个儿则骑马去了云溪苑,找邹伯问询了几番,没问出丁点有价值的信息,后掉转马头,又去了安平侯府,想找侯府的老夫人问问情况。

人刚到侯府门口,忽见一只飞鸟俯冲下来,“啪”的一声撞到他身下的马,那马儿受了惊,陡地提起前蹄一声嘶鸣,差点没将冷凡从马背上给颠下来。

冷凡本就轻功了得,见此便“嗖”的一声腾空而起,以闪电之势伸臂抓住那飞鸟,指尖稍一发力,那鸟便在他掌中断了气,随手一抛,落到了街边的青石板上。

“大胆狂徒,竟敢杀我的八哥。”街边突然蹿出一清秀后生,食指直往冷凡的鼻尖上戳:“你给我赔,赔我的八哥。”

冷凡还有任务在身,懒得理会,转身正欲上马,却被那后生一把揪住袖口:“杀了八哥就想走,算什么男人,明明就是个孬种。”

堂堂禁卫军统领、年轻有为的冷大人,何曾被人骂过“孬种”,一张本就冷硬的脸变得更冷更灰了:“你的鸟惊我的马在先,纯粹死有余辜,我有皇命在身,你休得纠缠。”

“管你皇不皇命,杀人偿命杀鸟赔钱,今日你不给个说法休想走。”后生不管不顾地揪住他的领口,几番拉扯与推搡。

冷凡何曾见过如此撒泼之人,扔下马鞭伸掌一推,正好推在后生的胸口上,那胸……竟然是软的,他大骇,霎时收了掌力。

后生却早被推得弹出去,“噗”的一声跌坐在地,痛得“哎哟”一声,面色瞬间就气白了。

冷凡全身僵住,尤其推人的那只手掌火烧火燎,气焰也矮下去:“你……你是女的?”

“登徒子,淫贼,不要脸。”后生装扮的女子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冷凡身前就是一顿乱捶:“你杀了我的八哥,竟还想欺负我,看我今日不好好收拾你。”

冷凡纵有盖世身手,此时却不能拿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耐何,结实的身体被那双绣拳捶得连连后退,嘴里还忍不住声辩:“在下……在下并不知你是姑娘,在下若是知情,定不会去推……你的胸……”

这声辩比不声辩还要戳人心,“你还说,你还说,死不要脸的淫贼……”

冷凡双手抱头,快要被姑娘揍得满地跑了。

“楚桃,休得无理。”楚哲突然出现在街边,提着长腿直朝这边迈过来。

楚桃回头一看,愣住,“哥,你回来了?”这几日祖母整日以泪洗面,父亲更是集全府之力在找人,没成想他竟自个儿回来了。

一脸狼狈的冷凡也僵住:“楚……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