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雨声响成一片,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一般。
楚哲怔怔看着消失在雨中的女人,看着被雨水溅起的朵朵水花,心底蓦地一空,继而涌出一阵绞痛,他扶着廊柱捂住了胸口,好一会儿喘不上气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姜欣然如行尸走肉般穿过黑暗中的雨帘,连玉儿举着雨伞行至跟前也没发现。
玉儿也满脸是泪:“奴婢眼睁睁看着姑娘跪在雨中,却不敢贸然去劝,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玉儿不哭,我没事,咱们回去。”她语气平静,轻咳了两声后接过雨伞,与玉儿相携着回到了东厢房。
屋后的盥室已备下一大桶热水,她脱下湿漉漉的衣裳,将整个身子泡进浴桶里。
屋内热汽氤氲,仰头看向屋顶,脑袋放空,一切都好似如梦如幻。
玉儿一边给主子擦洗身子,一边喃喃着:“姑娘本还是完璧之身,却先后成了楚世子的妾、周公子的妾,外头的人还不知会怎么编排姑娘。”
“咱们眼下连自己都管不了,哪还能管住别人的嘴。”姜欣然重重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身为女子,便注定会有诸多的身不由己,我何尝能想到,自己会被亲生父亲卖来侯府做妾,又何尝能想到,自己会再次被名义上的夫君送给另一名男子为妾,本想活得体体面面,偏偏命运弄人,终是活得如别人手中的物件儿一般。”
玉儿用衣袖抹了把泪,面露担忧:“姑娘可千万别想不开,说不定扛过眼下这一关,往后就越来越好了。”
“放心吧,我无论如何都会咬牙扛下去的。”她轻咳了两声,看着烛火中肆意弥温的白气,喃喃着:“姑母曾说,哪怕生如蝼蚁也当有不屈之心,姑母同样生如微尘,却用诗书之气将自己磨砺出一身的矜贵与骄傲,哪怕被囚于天牢也依然不改其志,对比姑母,我所经历的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便要将这口气吐全乎了。”
“姑娘如此想,奴婢便放心了。”继而又满怀担忧:“姑娘今日都咳了两回了,该不会受寒了吧?”
姜欣然抬眸看向玉儿:“我无碍,放心吧。”顿了顿,“只是让你跟着我遭罪了。”
玉儿连忙摇头:“奴婢跟着姑娘住大屋子,吃香喝辣,还不用每天早起卖鱼,哪有什么遭罪一说,该是享了大福才对。”
姜欣然闻言微微一笑,握住她湿乎乎的手:“相信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像在安慰她,更像在安慰自己。
玉儿咬着唇,重重地点头。
沐浴完,主仆二人正欲歇息,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玉儿去开门,见丁秋生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