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拐杖,“这是你们养出的好儿子,净在外头干些丢脸事。”

周青山脸一横,冲着跪伏在地的周为喝道:“逆子,你又惹下什么祸事?”

“我能惹下什么祸事,不过是想纳妾而已,父亲不也答应过我么,偏偏祖父不同意。”

周青山一时脸上挂不住,嗫嚅了两下,故作硬气,“那你……也不该将祖父气成这般。”

齐氏见此也忙上前劝慰:“你那后宅都塞了好几房妾室了,却不见添一口人丁,也难怪你祖父会气。”

“正妻未娶,怎能让庶子出生,我这不是为以后着想么。”周为振振有辞。

周青山也提高了音量:“那你好歹先娶正妻呀。”

“正妻不仅要门当户对,还得要两情相悦举案齐眉,哪那么容易找,反正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国公爷摇头叹息了一回,拄着拐杖从软椅上起身,李婶儿赶忙上前搀扶。

他冷冷盯了跪着的“孽障”一眼,抖着白须吩咐道:“我不会干涉你的纳妾之礼,但你须得记住,没我的同意,你不准碰那姜氏的身子。”

说完稳稳地走出了屋子,回寝殿歇息去了,拐杖敲击着地砖,发出一串串由近及远的“咚咚”的响声。

周为身子一软,绝望地瘫在了地上,竟不准他碰身子,他纳来就光看着么?

此时云溪苑里,一切都静得恍如死了一般。

无声无息,像一座坟墓。

楚哲觉得整座宅子都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天空很低,好似要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在姜欣然没来之前,他从未觉得这栋宅子如此空洞过。

楚哲神思恍惚地来到东厢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像那女人身上的味道,他记得在融洞里抱着她时,就闻到过这股味道。

屋内仍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但属于她的物件都不见了,譬如妆奁上的胭脂盒,木架上她随手脱下的外衣,还有茶壶里她泡上的茶水。

楚哲绕过屏风进到内室,抬眼看去,才发现床榻中间整整齐齐摆着几支钗镮,全是他送她的,钗镮旁边还放着一条他亲手编制的黑色络子。

除了那些被当掉的首饰,她竟没带走一件属于他的东西。

也好,当真是两不相欠了。

他苦笑一声,提脚出了屋子。

邹伯来正房送晚膳,将琳琅满目的菜肴一样样摆到案桌上,还没来得及拿出餐具,便听楚哲低声吩咐:“不吃了,都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