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摇头:“咱们的门压根儿没坏,可……可世子说,这宅子年代久远了,须得将宅中所有的门窗修一修,整一整,今日轮到来咱们东厢房修。”
这修修补补的事不是下人才干的活计么,怎的轮到他楚世子亲自来了?姜欣然思量片刻,忙下了软榻:“行,那你快去备上茶水糕点。”说完略理了下妆发,出门迎接。
才行至前厅,便见楚哲早已入得屋内,姜欣然忙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楚哲毫不客气地在屋内的官帽椅上坐下,朝门口忙碌的丁秋生吩咐:“不急,你慢慢修。”
丁秋生硬着头皮答:“是,那就烦请世子多等一等奴了。”
其实那门压根儿就没坏,他这会儿得成心将门弄坏,继而再将门修好,总之得想方设法让主子与姨娘多待上一会儿。
总之,他丁秋生真的很不容易。
屋内,楚哲端着茶盏,正不紧不慢地饮着茶水,白皙而匀称的手指被瓷白的茶盏映着,显得愈加温润如玉。
姜欣然则老老实实立于他身后,微垂眉眼,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
两人一时无话。
楚哲一边用指腹摩挲杯沿,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坐吧,无须一直站着。”
姜欣然拒绝得干脆:“奴不敢。”
“我让你坐,你坐便是,有何不敢的。”
“世子是主子,最讨厌不安分的奴,奴今日若是坐了,便是僭越,便会成为世子厌恶之人。”
这是在呛他呢!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曾放下恶言:“奴不安分,最是可厌。”如今这些话都还回来了。
楚哲气得暗暗握了握拳,却也没吭声,片刻后他才开口:“本世子允许你在屋中摆放些花草,你可让你那婢女去买……”
话未说完,便被姜欣然拦腰截断:“多谢世子好意,奴不需要。”
这是再次将他的好心当驴肝肺了!楚哲放下茶盏,抬头看她:“姜欣然,你究竟还在生哪门子气?”
姜欣然沉静作答:“奴不生气,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将你送给周家公子本也是为你考虑,你固然不乐意,我事后也觉得不妥,所以才又将你要回来了,你还想要如何?”
姜欣然仍是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奴不想如何,也不敢如何,奴的余生全凭世子做主,若世子想要奴,便可留下奴,若世子不想要奴了,也可将奴送人,奴决无二话。”
楚哲觉得她在阴阳怪气,“嗖”的一声从官帽椅上起身,冷冷盯着她,像要剜了她一般。
姜欣然却垂下眉眼,压根儿不看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谁也不说话,之后楚哲提起长腿,风一般跨出了屋子。
正在修门的丁秋生霎时愣住,“世子,你怎的就走了?”他才将这门弄坏,还没来得及修好呢。
罢了,不修了,得先看看主子究竟怎么了,丁秋生提起工具转身跟了出去。
片刻后,玉儿拉了拉那修过的门,大嚷:“姑娘,当真是奇怪了,这门本来是好好的,丁秋生这么一修倒修坏了,关不上了。”
姜欣然:“……”
东厢房的门一连坏了好些天,榫头掉了,压根关不上了,每日像只嘴巴似的黑洞洞地张在内院。
所幸寝屋的门是好的,倒不影响主仆二人安睡。
玉儿特意去找过丁秋生,语气不善地埋怨:“也不知你是不是成心的,那门本来好好的,被你一修,反倒坏了,你好歹也要将它修回去吧。”
丁秋生低声下气:“玉儿姑娘真是冤枉死我了,你就是给我一千个狗胆,我也不敢成心弄坏姨娘的门呀,眼下我天天跟在世子身旁忙公务呢,得空了一定专程去修门。”
“你最好说话算话。”玉儿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丁秋生长长松了口气,他不是没狗胆弄坏门,而是没狗胆再去修好那扇门。
自那日世子与姨娘闹了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