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欣然一愣,“嗯?”
“我……”他想说他心里很难受,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姜欣然赶忙朝他转过身来,“世子怎么了?”
楚哲在黑暗中握紧了拳:“我母亲,或许真的死于柳氏之手。”
姜欣然闻言大惊:“世子有证据么?若是有证据,便可将她告官,让她给夫人偿命。”
楚哲摇了摇头:“不过是确定了,证据还得慢慢去找。”
“世子今日当面说她弑你的母,便是想让她自乱阵脚么?”
楚哲“嗯”了一声,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姜欣然往他身侧挪了挪:“世子不如去问问老夫人当年的情况,毕竟夫人走时世子还小,对许多事情都不知情。”
楚哲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将手臂枕到自己的颈下:“祖母年纪大了,不忍心将她牵扯进来。”
“可世子想想,这柳氏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到时老夫人不也是需要面对么,而且奴也相信,老夫人铁定是站在世子一边的。”
楚哲没应声,又将手臂从颈下抽回,翻了个身,背朝姜欣然躺着了,后肩处的被子被他拱出好大一个空隙,冷风直往被窝里钻。
姜欣然抬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心底不禁生出几许怜悯来,这个盛气凌人高傲孤冷的男人,其实活得也格外不容易,生母早亡、父亲冷漠也就算了,相伴十六年的继母竟还是他的杀母仇人,这让他如何不愤慨?
“若是世子心里难受,奴可以陪世子多说说话。”
楚哲仍背对着她,动也未动:“姜欣然。”
“嗯?”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奴没有同情世子,奴只是……想让世子开心。”
楚哲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我的背冷,你若是挨着我,我便会暖和许多。”
“那奴挨着世子。”她说着又往前挪了挪,轻轻靠在了他结实的背上,脑袋则耷在他的后颈处。
他刚刚洗漱完,肌肤上还有胰子的味道,好香;他的中衣柔软而细腻,还带着他的体温,贴着她的脸,很舒服。
“世子暖和些了吗?”
“嗯。”
他感受着背后那个柔软的人儿,浑身一阵发紧,好在心底那个空荡又漆黑的角落,瞬间便被她填满了。
其实他想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揽着她纤细的腰,面对面地抱住她,但他不敢,他怕。
怕什么呢,他也说不清。不对,是怕她身上那股令人沉迷的力量,怕陷进去以后再也出不来。
楚哲在暗夜里滚动着喉头,欲念如蚂蚁一般在悄悄啃噬着他,而背后那个柔软的人儿,却渐渐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姜欣然次日醒来时,楚哲早已起床去上朝。
她如往常一般洗漱、更衣,继而去锦秀苑陪老太太用早膳。
老太太这些时日有姜欣然陪着,不但心绪爽朗了,连胃口也变好了许多,每日早上雷打不动的一碗小米粥、一个鸡蛋、两个豆沙包。
孙姑姑看着也甚是欢喜:“依奴婢看,姜姨娘就是老夫人的福星,自姜姨娘常来咱们锦秀苑,老夫人不只心绪变好了,连身子骨也变硬朗了,往后怕是百岁都不止了。”
老太太笑出一脸褶子:“一把年纪了,活一日,便是将小辈儿磨一日,寿高则辱,若老身真活过百岁,怕是又要惹他们嫌弃罗。”
姜欣然一边给老太太捶背一边笑着回应:“祖母活过百岁乃是晚辈们的福气,何来嫌弃一说。”
老太太听得高兴,中气十足地打了一阵“哈哈”。
闲聊了一会儿,姜欣然正欲回怡安苑,却见楚哲阔步入得屋内,屈身给老太太行礼。
鲁氏略略一惊:“哟,今日这么早就下朝了?”
“嗯,来陪陪祖母。”楚哲说着与姜欣然对视了一眼,这才在鲁氏的另一侧坐下。
祖孙三人围着案桌唠了会儿嗑,眼见着又到了午时,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