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哲一直待在书房没离开,心里装着母亲被谋害之事,又想着楚桃正与外男厮混,硬是派丁秋生时不时地去瞄上两眼。
他虽对冷凡的人品深信不疑,却也不能真正地放手不管,直至暮色将至,丁秋生才回来禀告说冷统领走了。
楚哲暗暗舒了口气,这才起身回了旁边的怡安院。
姜欣然正准备用晚膳,见他进门,忙问:“世子可吃了?”
楚哲“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直接进了后面的主卧。
姜欣然隐隐觉出楚世子情绪不大对,却也不敢多问,自行用完了膳,又去盥室洗漱完毕,这才进了主卧。
屋内只燃了一盏烛火,光线有些昏暗,楚哲歪着身子靠在太师椅里,脑袋搁在椅子扶手上,好似睡过去了一般。
“世子?”姜欣然轻唤了一声。
他缓缓支起头来,一脸困倦,目光空洞无神,似乎仍在半梦半醒之间,嘴里喃喃着:“怎么了?”
“天冷,奴扶你去榻上睡吧?”
楚哲扶了扶额,这才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嗓音有些暗哑:“我先去盥室洗漱。”说完便往屋外走。
待他洗漱完进屋,情绪仍是不高,言语也不多。
姜欣然寻思着他自锦秀苑回来就变成这般了,莫不是与老太太聊了什么?心里想问问,却又不敢问。
直到两人熄了烛火双双躺到床上,有了那层黑暗的遮掩,她的胆量才大起来,试探着开口:“世子,你还好么?”
楚哲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应声:“姜欣然,你猜错了。”他的嗓音仍有些发干。
“奴听不明白。”
楚哲在黑暗中深深吸了口气,“祖母,并没有站在我一边,从我母亲过世的那刻起,她就选择站在了柳氏那一边。”
姜欣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从被窝里翘起头来,看着黑暗中五官英挺的男人:“世子是不是误会老夫人了?”
“我也想只是个误会,但偏偏不是。”他顿了顿:“她亲口承认了,母亲是被柳氏亲手毒死的,也是她与父亲纵容柳氏,掩盖了母亲被毒死的事实。”他一说完双拳就紧紧握住,握得整个身子也跟着微微发颤。
姜欣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心疼,这个看上去出身显赫皇恩裹身的男人,在家中却恍如外人一般,本该深爱他的人,却亲手酿制了他的悲剧。
“世子,你别气坏了自个儿,不值当。”她想安慰他,试着往他身侧挪了挪,悄悄伸手去握他的拳。
她的手太小,压根包不住他的拳。那拳头也好硬,恍如石头一般,不过在触到她的手心时,硬硬的拳头就变软了,松开了,继而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
掌心相贴,十指相扣,一时谁也没再说话,只有黑暗横梗在他与她之间。
半晌后,她又忍不住开口:“世子如何打算?”
楚哲喃喃应道,“一切等过完年后再说。”
姜欣然忧心忡忡:“老夫人与侯爷为家族声望考虑,必定不会作证来惩罚柳氏的。”
楚哲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他们作证,何况,柳氏狡猾,他们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相。”
姜欣然闻言略略松了口气,“既然世子在心里已有了打算,便不必这般消沉了。”
楚哲“嗯”了一声,随后背朝她翻了个身,手却仍然没放开,将她的手臂轻轻环在了自己腰际,“你能不能……再挨我近一点。”
“哦。”姜欣然又往前挪了挪,轻轻贴在了他结实的背上,脑袋搁在他的颈窝,这样靠着,倒让她睡得格外踏实。
寒凉的夜里,暖意融融。
次日楚哲上朝后,姜欣然待在怡安院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还要去锦秀苑陪老太太用早膳。
昨晚楚世子的一席话,让她心里大为震憾,也默默地为他鸣不平,可回头一想,再不济,老太太也是这府中最关爱楚世子的人,若她突然冷了她,反倒有点无事生非了,不如全当不知情一般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