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惊讶地抬起头,泪水滑落到他的下巴,他颤抖着呜咽两下,本来坚强站着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了,扑地跪到了地上,强忍的哭声也再难压抑,捂着脸嚎啕痛哭起来。
癞皮狗玩味地笑了,周围雄虫们的脸色也变了。
亚当其实很清楚自己想了个糟糕的主意,绝对的公平其实就是绝对的不公平,无论遇到的是好是坏,都不会无奈自己刚好是不幸的那个,而是会嫉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幸运的那个。
像奈特那样拉拢一批铁杆,可着一个牺牲,在惯性的作用下,绝大部分雄虫都会选择视而不见做一只鹌鹑,直到屠刀落到自己脖子上那一刻,才会惊恐地挣扎片刻,却发现其他的鹌鹑依然不会为他抬头叫上一声。
次地更换,死的无声无息。
亚当也可以这么做,他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他只是想起了被斯坦森拖出门去的那个雄虫,想起了那最后时刻回光返照的哀求。
迫不得已的残忍是为了生存的无助选择,习以为常的残忍,则是堕落成恶魔的捷径。
亚当不是个仁慈的圣母,但他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安成为牺牲者。他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有些理想化,但其实反而更能保全这里雄虫的数量。
是把伤害集中到一个弱者身上,还是分摊开来,这是个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高深的大问题。
“下一次冠军赛的胜者或者幸存赛的胜者,我去。”亚当抬起头,平静地补充道。
第0119章 一百一十九 聚餐
这句话一出口,土丘之内鸦雀无声,震惊却悄然浮动在每个雄虫的心中。
单纯的绝对公正,对他们来说,只是把等着屠刀落到头上,变成了随机撞运气。对原本奈特的跟班们,这是天堂地狱,对安这样沦落到底层即将成为牺牲品的,则是绝处逢生。对中间数目最广的苟且偷安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真的就要看运气。
但亚当的这句话,如果真的能做到,那就将至少三个月内最危险的坏运气独自承担了。
当领袖独享利益,民众遵循公平时,没有谁会感恩。但当领袖大公无私甚至自我牺牲时,这样的公平就更多了一分公信力。
尽管实际上这对公平的效果并没有多大的提升。
亚当这么说,也有自己的考虑。
他之前已经听说过,冠军赛和幸存赛的强者,是最容易造成雄虫死亡的。两者都是斗兽场中最强大的角斗士,对雄虫的念力压迫是最大的,这点对亚当来说反而没有威胁。其次就是这两种角斗士可能会因为高强度的战斗和随时会死的压力,而加倍折磨雄虫。
亚当仔细想了很久,这些能够得到冠军或者在幸存赛中通过第一轮十场的强大雌虫,是因为他们天生残暴,施虐欲强才那么对待雌虫,还是因为他们不确定下一次还能得到这样的地位,所以想要在死前加倍享乐,无所顾忌呢?
他觉得两者都有,肯定不乏有个别靠着极度残暴才能存活至今的变态。但亚当觉得后一种情形的可能性更大。
雌虫能成为宇宙之中广泛公认的强大战斗种族,靠得自然不是毫无理智的疯狂杀戮,而是超高的个体战力和更可怖的军团模式。只有可以复制,批量生产的强大战士,才是所有势力最想要最渴求的军队。
这一点亚当和布鲁斯接触的时候就有所了解,雌虫对雄虫的念力压迫是念力自带的,很多时候并不是雌虫本身多残忍,亚当接触的雌虫也证明了这一点。
斗兽场的冠军和霸主同样如此,夺取冠军和霸主都能长久地免于频繁的普通赛事,这对强者来说反倒是收益更大的做法,夺取冠军或者成为霸主,存活率其实比普通角斗士更高。
所以亚当笃定,冠军和霸主其实并没有那么危险,他们本质上,比普通角斗士更想活下去。
那么假如亚当能够在斗兽场里,给那些强大的冠军或者幸存赛的常客,提供如同法布尔那样高质量的“服务”,满足雌虫骨子里的性欲渴求,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