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承把自己位置摆得很正,现在完全是作为一个买家再跟他交涉,提出的请求也合乎常理。

扶夏靠在墙上锤了锤发胀的脑门,叹口气,有气无力问道:“去你哪个家?”

那头顿了顿,说:“我们曾经的家。”

“……”

扶夏想骂人,但还是收住了。

约莫是预料到自己不会接话,季晏承很快接着开口:“明早我会派车过去接你。”

“如果你不来,我会让拍卖行的人,亲自上门去请。”

时隔几个月再踏入西郊别苑,扶夏心境较之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甚至是房檐上的每一片砖瓦,都曾亲眼见证自己从18到26岁于二楼窗前痴痴等待的那些蹉跎年华。

虽然用“故地重游”几个字来形容有点牵强,但扶夏心中的感慨总归是大过于悲伤的。

屋里的所有陈设还是自己离开时的那副样子,乌金木软塌上的书还是自己常看的那一本,茶案上的花瓶里插着两只干梅,座钟镜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刺眼的光。

一切都没有变,包括时钟上的指针都仿佛停在原地。

似乎只有自己是步履不停朝前走着的,但扶夏很庆幸,庆幸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季晏承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就这么一言不发静静望着他,扶夏走上楼,对视两秒很快将自己的视线抽了回来。

季晏承身上的这件灰色衬衫不是第一次穿,同样的衣服,他还是他。可不知怎么的,此时倚在栏杆上却自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的颓唐。

扶夏与人擦肩进了书房,宽大的桌案上正摆着之前在拍卖会上卖出的那副画,笔和墨都已经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