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缕由他亲手剥离的情感分身,简直是他毕生克星。

上一刻还兴高采烈地缠着槿莺编花环,下一刻就能为?只?踩死的蚂蚁哭红眼眶。情绪起伏之大,把本就异常虚弱、素来冷静自持的剑尊整得头痛不已。

那?根平日隐在冰霜下的青筋,更是时不时欢快地彰显存在感,活像在嘲笑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连这?点杂念都斩不断,还谈什么突破瓶颈,证什么无情大道!

而下一刻,少年好奇地凑近观察:“你真?的是我吗?为?什么这?么冷冰冰的?都没见到你笑欸……”

“练剑。”沈时臻冷着脸推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要离开此处就练剑。否则,出去即是死。”

少年信以为?真?,为?了离开此处,当真?激情澎湃地练起了剑。

“莺莺你看我这?招!”少年衣袂翻飞如蝶,流畅的剑招虽显稚嫩,但那?转身时扬起的下巴,那?挽剑花时微翘的唇角,依稀可见沈时臻年少时的灵动。

“我厉不厉害,一遍就学会了!”

望着小少年在竹林里舞得虎虎生风,槿莺正?要鼓掌夸赞,一道冷冰冰的训斥从背后?传来:“腕力不足,心浮气躁。”

沈时臻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背后?,眉目凝霜,语气沉冷,连负手训斥的姿态都与他的师尊玄霄真?君如出一辙。

“修剑需心无旁骛,当如临渊履冰,岂是这?般嬉闹模样?”

少年“唰”地收剑,不服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就是你吗?当年是谁天天对着株木槿练剑傻笑?是谁碎碎念着‘今日师尊又夸我了’?剑谱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小花是谁画的?现?在倒来训我!”

话音刚落,他便瞥见某位剑尊骤然捏紧了剑柄,立即躲到槿莺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凶什么凶,只?会对我凶!”

他说?着扭头,湿漉漉的眼睛巴巴望着槿莺:“对不对嘛?莺莺最清楚了,你快帮我作证!”

“这?个?嘛……”槿莺憋笑,瞥向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沈时臻,只?见晨光透过竹影,在那?对红得滴血的耳尖上投下斑驳的光晕。

“聒噪!”

余音未散,雪色身影已然拂袖而去,只?余几片被剑气惊落的竹叶,飘落在了少年的发顶。

自那?日起,少年沈时臻练剑时,沈时臻本尊便再未出现?。

他似乎刻意避着他们,却又在暗处布下结界,将那?道过分活泼的分身拘在方圆十里之内,不许他乱跑。

直到第七日,噬魂幡骤然暴动。

万千凶魂嗅到沈时臻虚弱的气息,化作翻涌的黑雾,嘶吼着直扑阵眼。腐骨腥风铺面袭来,他独坐其中,七窍渗血,面色苍白如纸,却仍固执地维持着阵法运转。

“莺莺!快救救那?个?笨蛋!”少年急红了眼眶,拽着槿莺猛地冲向结界。他掌心泛起与沈时臻同源的灵力,竟硬生生在禁制上撕开一道裂口。

若非小时臻突然有所?感应,槿莺根本不会发现?,才短短七日,噬魂幡竟再度暴动!

阵眼中央,沈时臻单膝跪地,雪色的剑袍已被鲜血浸透。

鲜血顺着剑柄滴落,他身前悬浮的噬魂幡剧烈翻涌,无数凶魂在幡面下狰狞冲撞,每一下震荡都让他唇角溢出新的血线。

槿莺连忙飞身上前,在对方倾倒的瞬间将人扶住。青碧色的妖力转化为?灵力自她掌心汹涌而出,如春风化雨,化作丝丝暖流渡入他的体内。

“……不必,我无碍。”沈时臻眉头紧蹙,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里危险,你们不可久留。”

“无碍?”槿莺手腕一沉,灵力骤然加剧,更汹涌地涌入他支离破碎的经脉,“七窍流血叫无碍?噬魂幡反噬叫无碍?”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沈时臻,你为?何总是这?般逞强?”

夜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拂过他染血的面颊。沈时臻偏过头,却避不开她灼灼的目光。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