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落进掌心,触手冰冷,不像普通玉石,晏醉玉无意识摩挲两下,眼前画面忽然一花,两个陌生的场景在脑海中一掠而过,他怔神错愕,等反应过来细究,那两段记忆淹没在汹涌的灵识潮流里,已经寻不到踪迹。

修道者时常有这样的错觉,似曾相识、怅然若失,大多是道行精进,对天地万物感知进一步深切的前兆,晏醉玉摇了摇头,并没放在心上。

可等他带着贺楼走出去,见到如释重负的元骥,和欣喜迎上来的几位同门仙尊,晏醉玉注视着他们熟悉的面容,竟然伸出几分恍如隔世的久违之感,好像上一回见面,是上辈子的事情。

晏醉玉有些晃神。

“扶摇!”

“仙尊”

晏醉玉失去意识的最后,见到的是贺楼慌张失措近在咫尺的面孔,那张脸影影绰绰,几番模糊,竟然与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叠起来。

似乎也是贺楼,但那样的贺楼,晏醉玉不记得自己在何处见过,分明是一模一样的五官轮廓,可那个少年青涩的眉眼下沉沉压着戾气,日光错落穿过鸦黑的睫羽,细碎地洒进他眼中,像是火苗入冷海,分毫化不开他眼底深浓的阴郁。

这是贺楼,又不是贺楼。

第44章

晏醉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些细碎驳杂的片段, 一帧一帧在他眼前闪过,毫无逻辑又不可理喻,有时候无限接近于他记忆中的现实, 却信马由缰地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他看到贺楼跪在斜竹里门外青石阶上,跪得笔直挺拔, 就像第一次见面,他跪在演武台正中等待审判一样,

宁栩拾阶而上, 经过贺楼时冷淡厌恶地睨了一眼,径直推开竹门。

一个晏醉玉坐在院中, 捧着一卷古旧的竹简,眉眼淡漠, 举止泰然, 哪怕宁栩开门时余光分明瞥到门口的贺楼抬起了头, 也不曾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