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戚晟脸色变的怪异起来。

若是姜吉有胆子仔细去看的话,就能看出戚晟眼底的悔意。

昨夜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顾着自己,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等到他停下时,云容的身上早就被他伤的体无完肤。

以至于他早上早早的就走了,没敢再看云容一眼。

至于早上白太医来回禀的诊脉结果,戚晟听完也是心疼至极,只是因为心虚,所以他不敢去面对。

姜吉一边说,一边悄悄用余光打量戚晟的情绪,见戚晟周身气势不如方才那般足,姜吉心中就有了猜测。

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试探道:“陛下,快到晚膳时候了,您要不要去长乐宫用晚膳?”

戚晟眉梢微动,显然有些意动。

姜吉心中一乐,再接再厉:“淑妃娘娘正盼着您呢。”

既然他知道了症结,那自然不会把妧淑妃的态度放在心中,况且身为奴才,本就是要为主子们排忧解难,只有主子们高兴了,他们身为奴才,才会有好日子过不是?

有人给戚晟搭了台阶下,戚晟自然不会犹豫,负手下了台阶,绷着脸道:“罢了,淑妃爱娇,朕今日若是不去,日后指不定要如何闹朕呢。”

说完,率先抬脚出了两仪殿。

姜吉忙跟在戚晟后面,扬声道:“摆驾长乐宫”

听到宫人通传时,云容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管有什么心结,只要能见到人就是好的,只有见到了,她的法子才不至于无处施展。

叫青音和桑桃给她理了理衣裙,云容白着脸被两人扶着到正殿门口接驾:“臣妾参见陛下。”

注视着云容缓慢艰难的下拜,戚晟心中一疼,没等人彻底蹲下身子就把人搀扶起来,打横抱起进了内室。

留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青音眨了眨眼睛,睁着大眼睛看着姜吉:“姜总管,陛下还要奴婢们进去侍奉吗?”

姜吉讪讪笑了笑:“两位姑娘就陪杂家在外候着吧。”

他能有什么法子,他也很无奈啊,说好的是来看望淑妃娘娘的,他也没料到陛下如此急切,还没等淑妃娘娘把礼数行全乎了,就迫不及待的抱着人去办事儿。

身为陛下最最贴心的大总管,他自然要绷得住,替陛下处理好后续事宜。

有了姜吉的话,几人都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殿外,老神在在的站着,时不时的低语几声,讨论着什么。

内室,戚晟把人放在云容和他素日常待的软榻上,大手一撩起袍子坐了下来,蹙眉道:“身子不适还往外跑什么,在屋里等着朕就是了。”

他伸出手指把云容的下巴抬起,仔细的看了看云容苍白的面色,心中更是疼惜。

他素来强硬惯了,自登基后就没有认错的习惯,现下也是如此,只是伤害已经造成了,他不能口头认错,却能软化态度,更加体贴云容一些。

云容靠在背后的大迎枕上,被迫抬起头,咬的下唇发白,眼中带着倔强:“这是礼数,礼不可废,臣妾不敢如此。”

她这个人,倔强起来是真的倔强,不然当初就不会硬是逼着父亲母亲允她入宫,也不会在昨日被他那样粗暴对待的时候一言不发,连求饶都不曾,就那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戚晟的关切和服软被云容软绵绵的一句话给堵了回来,那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眸子暗了暗,见那唇瓣都快被云容咬出血了,冷声喝道:“松开。”

云容想扭过头去不听他的,奈何被人钳制住下巴,想扭也扭不过去,又在男人指骨的微微用力下,强迫她松开了咬着下唇的牙齿。

戚晟气的发笑,也顾不得温文尔雅的帝王礼仪,头一次在云容面前爆了粗口:“狗屁的礼数,宝儿你是那等守着礼数的人?”

平日不顾礼数的地方多了去了,连不该说的话也说了不少,他几时和她计较过?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掉在戚晟的虎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