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容并未病愈, 故而不曾像以往一样出去迎接, 云夫人一进寝殿, 见到的就是憔悴了不少的女儿。
见云夫人进来, 云容抬头看去, 声音里带着哭腔:“母亲......”
母女相聚, 青音知道自家主子要和云夫人说话, 忙叫寝殿里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了去,自己守在殿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云夫人看见云容这般模样,也顾不得礼数,提起衣裙,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床榻旁坐下,满是心疼:“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憔悴成这样?”
前两日在宫外听到云容和二皇子病了的消息,恨不能立即进宫,只是皇宫到底不是旁的地方,也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只能等到今日。
云容见到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云夫人闷声哭了起来。
云夫人心疼的无以复加,她自小娇养的女儿,除了出生那日,她还从未见过她这般难过。
她的手有规律的轻拍着云容的后背,和云容幼时闹脾气时哄她的动作一模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云容抽噎着停了哭声,她还没忘自己叫母亲进宫的目的,时间不能浪费。
任由云夫人绞了床榻旁放着的温水帕子替她净了面,云容才一抽一抽的把自己这段时日的心事讲给云夫人听。
她不安的握住云夫人的衣袖,鼻尖红彤彤的:“母亲,我害怕。”
云夫人听完云容的哭诉,神色瞬间复杂起来,她轻轻抚着云容耳边的碎发,叹了口气:“母亲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说她聪明,这几日却屡出昏招,敷衍帝王,说她蠢笨,她却得到了寻常人倾尽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虽不曾见过陛下和云容素日是如何相处的,但从云容口中听到的事,足以叫云夫人判断出,陛下对云容是极为上心的。
否则一个英明的帝王,是不会去逼迫一介妃子对他有情的。
“容容,母亲曾听说,陛下当年仅率领一万大军便用计赢了敌军十万兵马,那一战,当年被京城人茶馆的说书先生争相传颂,至今朝中仍无将军可以匹敌。”
云容吸了吸鼻头,不解的看着云夫人:“母亲为何提起这些?”
只见云夫人一脸认真:“母亲想告诉你,陛下既然能把敌军耍的团团转,心智计谋定然超出常人许多,所以有些事情,陛下不是不知道,是不愿意去计较,或是甘愿被人蒙骗。”
云容闻言,浑身打了个冷颤,那股恐惧感似乎又席卷全身:“母亲是说,陛下在纵容我?”
云夫人也不知道,但极大的可能是这样:“感情一事,最是难说,但陛下比你年长许多,很多事情看的比你透彻,自己的枕边人对自己有情无情,陛下难道感觉不出来?”
情之一字,最是深奥,端看缘分使然。
她自己倒是能感觉到,当初和云斌成亲时,虽然相敬如宾,但真正感情好起来的时候,是她对云斌用了几分真心的时候。
云容有些心慌:“那,那我做的那些,陛下心中岂不是都明白?”
若是明白的话,那前几日陛下叫院正来给她请脉,是在提醒她?
在云容慌张的注视下,云夫人缓缓点了点头:“容容,陛下不同于寻常人家男子,他大权在握,所求之事无不顺心,恐怕在感情上亦然,倘若你不能顺了陛下心意,最终吃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女子素来依附男人而生,弱于男人,男人所求,女子大多都反抗不得。
云容愣了:“可是母亲,您之前不是教导我,说不要我对帝王动心么?我一直听您的话,怎么如今又......”
上辈子她没有听话,沉浸在帝王对她的宠爱中,以至于最终孤寂的死在了那年雪夜。
对帝王动心的教训,是她用命换来的。
这辈子,她本以为自己守住自己的心,就这么过下去就好,可她又要被逼着交出自己的心。
云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