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宫正殿,杨贤妃侧卧在软塌上,手捧书卷,周身一片娴和宁静,唯有正在燃烧的烛火偶尔发出劈啪的响声。

毓秀立在一旁,时不时的拿银色小剪挑一下烛心,好让烛火更亮堂些。

明明夜色已深,杨贤妃一点安寝的意思都没有,像是在等什么消息一样。

没过多久,钟灵踏着夜色回来,杨贤妃动手翻了页书卷,轻声问:“陛下歇在云美人那儿了?”

钟灵笑着道:“娘娘睿智,云美人宫里的灯已经熄了。”

杨贤妃放下书卷,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轻揉了揉,声音极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陛下也只是个普通男子,自然喜欢追求像云美人那般的女子。”

说罢,杨贤妃缓缓站起身,踩着软底绣鞋走到床榻旁坐下:“不早了,咱们也歇了吧。”

“是。”

钟灵和毓秀一左一右的服侍杨贤妃安寝,这么些年,她们早就习惯了,娘娘安寝的时辰必是在得到陛下安寝的消息之后。

将杨贤妃伺候妥帖后,钟灵走到楹窗旁,将楹窗阖上,阻断了从外吹进来的凉风。而最后一缕进来的风,不经意吹到了软榻上的那本书,那本书随风合上,书封上赫然写着诗经两个大字。

这一夜,哪怕云容在睡前又被迫经历了一场体力运动,可却是她自回来后睡得最好的一夜。

卯时刚过,天还未曾全亮,青音便将云容叫了起来。

云容裹着被子,迷迷瞪瞪的睁眼:“怎么这么早?”

早前不用请安时,她一直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不过这样的好日子就在昨日戛然而止,日后她也要早起请安了。

只是很显然,脑子尚未清醒的云容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青音用温热的帕子盖在云容脸上擦了一把,云容这才清醒几分:“陛下走了?”

“陛下刚走一刻钟,走之前还特意交代奴婢要按时叫醒您,不要误了今日的请安。”

云容眨了眨眼睛,不要误了请安?

陛下是在告诫她不要恃宠而骄,要敬重皇后吗?

帕子重新被放回水盆里,青音掀起锦被,小心翼翼的扶着云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