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狠狠闭了闭眼：“雁芳，你说本宫是不是做错了，本宫就该在妧淑妃刚得宠时就杀了她的。”

因为顾及陛下，她束手束脚，即便心中再嫉妒妧淑妃，顶多只是在口中骂一骂她，实际上却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当初的顾虑造就了如今的局面，她该怪谁呢。

雁芳心中很是沉重：“娘娘，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咱们还是要向前看的。只要按照夫人说的，咱们只专心过好眼下的日子，不闹出什么事儿来，陛下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会护着咱们几分的。”

围猎时在李贵妃又一次口无遮拦犯蠢的时候，李夫人是把李贵妃拉回了营帐里耳提命面，好生教导了一番的，甚至还拿了李家满门的性命来威胁李贵妃，不许李贵妃再闹什么幺蛾子，李贵妃这才安分下来。

李贵妃没说话，雁芳的心猛地一跳，当李贵妃被大公主说动了，想起李夫人的话，忙劝道：“娘娘，您想想杨婕妤，她动手害了妧淑妃，如今的下场可算不得好，奴婢听说杨婕妤自打搬进秋月宫就病着，拖拖拉拉了一年多还没好，太医不肯尽心医治，瞧着像是伤了身子的根本了。”

被陛下明着厌弃的罪妃，后宫里的人自是会趁此机会上去踩上一脚，杨婕妤的日子一点儿都不好过，连吃一副好药都是奢侈，更别提有心思去算计旁的。

听雁芳提起杨婕妤，李贵妃心中才升起的那股子戾气瞬间被抚平了，是了，有人过得比她还不如意，那她就舒服了。

这般想着，李贵妃脸上露出了一抹笑：“说起来自打杨婕妤被贬禁足，本宫也有一年多没见过她了，倒是颇有些想念，也不知当初本宫不小心在她脸上留下的疤痕怎么样了。”

转移了李贵妃的心思，雁芳悄悄舒了一口气，笑道：“娘娘若是想念杨婕妤了，不如改日找个时间去探望探望？”

话落，雁芳不免唏嘘，当年魏皇后，李贵妃和杨贤妃不论是在东宫还是陛下登基后，都是三足鼎立，相互牵制，如今杨婕妤落得如斯下场，朝阳宫宠爱日渐稀薄，魏皇后却能放得下身段儿和长乐宫联手，这般局面，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李贵妃整日无趣，听雁芳这么说，顿时来了趣儿：“那就去看看也无妨。”

有些人不能惹，那她就去惹能惹的人，不然非得在宫里憋死不可。

杨婕妤可不知道自己被李贵妃惦记上了，她这会儿正被三公主伺候着喝药，眼见一碗药见了底儿，三公主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帕子，露出里面的蜜饯喂给杨婕妤。

三公主性子沉默，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一言不发，冷月阁里只有动作间摩擦衣料的声音和人的呼吸声。

咽下蜜饯，杨婕妤率先打破屋子里的平静，只是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月儿今儿怎么能过来看母妃？”

因为早前魏皇后遵从戚晟的话，换了三公主身边的宫人，并且限制三公主来秋月宫的次数，所以每个月三公主只能来秋月宫一次，多来一次都是奢望。

三公主低着头：“儿臣偷偷溜过来的。”

周岁宴快结束的时候，她趁着没人注意到她，借口支开了身边的宫女溜了过来。

杨婕妤闻言，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脸颊一侧的疤痕越发显得可怖：“身边怎么能不带人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叫母妃如何是好？”

三公主落了单，万一谁在背地里下黑手，那可是防不胜防。

杨婕妤气急，喉咙里一阵发痒，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钟灵见状，忙上前替杨婕妤轻抚着后背，想叫杨婕妤缓过来。

三公主有些手足无措，见杨婕妤难受，眼眶瞬间红了：“母妃......”

杨婕妤闭着眼睛，不去看三公主，三公主更着急了，钟灵心有不忍，帮着三公主劝道：“主子，公主也是一片孝心，您就别生气了，您的身子经不住大喜大悲的。”

说着，钟灵给三公主使了个眼色，三公主忙认错：“母妃，儿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