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宫人来寻,依稀听到了三公主喃喃自语的话,忙收敛了神情,把三公主扶起来:“公主,队伍已经到了宫门口,咱们快跟上去吧。”

三公主默然起身,走前回头又看了眼高墙林立的皇宫,含泪笑道:“走吧,走了就别在回来了。”

既然大姐姐怨她恨她,不愿意见到她,那她日后不再回京就是。

消息传到两仪殿,戚晟沉默的坐了许久,纵然姜吉守在一旁,也猜不出戚晟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长乐宫,云容喂完二皇子一碗雪梨水,自己也端了一碗慢条斯理的喝着,听着玉菁说起大公主拦了三公主的事。

云容反应淡淡:“大公主和大驸马的夫妻关系本就不大和睦,如今大公主不能怀孕,眼下瞧不出什么,时日久了矛盾就出来了。”

淑宁长公主不会看着自己儿子绝了后,在过两年,定是要想法子叫大公主松口,给大驸马纳妾,届时就看大公主如何应对。

她若是不同意,于自己名声有碍,但除了名声之外,自己是能活的高兴的,可她要是同意了,妾室庶子搁在眼前,叫要强了十几年的大公主如何接受?

所以哪怕大公主再恨三公主,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青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似想起什么,嘟了嘟嘴道:“陛下这次对哪边都是轻拿轻放,李美人除了位份被贬以外,可是没受大的惩罚呢。”

这句话说的云容就更想笑了,哪里就轻拿轻放了,对李贵妃和三公主的处置只是明面上的,也只是对外人的一个交代,重头戏可是在前朝。

杨家为了给杨贤妃讨回一个公道,原本腰杆子十足,可出了三公主这事儿,就再也不能咬住要李贵妃给杨贤妃陪葬,相反还要求李家那边宽恕,放三公主一马。

为了保住三公主,杨御史往御前递交了致士折子,杨御史一旦致士,这个御史台空出来的重要位置就能被戚晟用来提拔自己的心腹。

至于李家,李家为了保住李贵妃的命,李将军快马回京,一路上累死了五六匹千里马,一番交涉之后,交出了李家手中握着的七成兵权。

自建元九年戚晟征战归来时,大盛的兵权就一分为二,七分在戚晟手中,另外三分在李家手中。这五年来边关平静,大盛的国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戚晟早就在琢磨着将李家的兵权收回。

可李家战功赫赫,又驻守边关多年,戚晟不会去做那等过河拆桥之人,但也不放心李家日渐势大,故而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可以说这一次后宫女人间的争斗,那个男人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坐收渔翁之利,还留下了宽仁的名声。

自此后前朝文臣之首有所变动,兵权几乎尽在自己手中,身为帝王的权利达到了空前的集中。

想起昨夜在两仪殿留宿时自己不经意偷听到的话,云容不禁心有戚戚,她是不是该感念陛下并没有如此算计过她,算计过云家呢?

云容一时想的出神,二皇子不知什么时候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脑袋看着她:“娘,不笑?”

话虽简洁,但云容却听得懂二皇子的意思,她忙笑了笑,像往常一样揉了揉二皇子的小脑袋:“娘开心,有瑾儿在,娘怎么会不开心呢。”

见云容笑了,二皇子放下了心,松开抱着云容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到一旁,一屁股坐在毯子上自己玩儿去了。

玉菁也跟着笑了,刚想感叹一句二皇子纯孝,桑桃就领了白太医进来:“娘娘,该请平安脉了。”

云容捏着一枚松子的手一顿,看了眼和玉蕊玩儿的正高兴的二皇子,虚抬了抬手,玉菁忙上前扶着云容起身:“去花厅罢。”

二皇子渐渐大了,又会学人说话,有些事情不该再当着二皇子的面儿说了,因为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叫人守着殿门,云容没先叫白太医请脉,而是在圆凳上坐下,轻声问:“院正他们,可有查出异常?”

早就知道陛下疑心重,但她却没想到陛下竟然能叫仵作去给杨贤妃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