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让我回房间睡?”

“棠小姐……”

隋秋天站在离棠悔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不敢低头去看棠悔,动了动格外干涩的喉咙,“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棠悔停顿几秒。

慢悠悠地放开她的手,“那你自己来吧。”

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渐渐消散。隋秋天放松绷紧的背脊。

刚想抬手。

却又发现自己的手根本麻得抬不起来,便只好木着脸停住动作。

棠悔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似是也不计较她的逞强。

又过来,撑扶着她的手肘,帮她弯了弯酸麻的小臂,

“这样痛吗?”

“……”隋秋天脸色苍白。

本来想忍。

却又在棠悔静静注视着她的视线下,很小声地承认,“痛。”

棠悔笑。

却还是很慷慨地继续帮着她,慢慢去活动已经麻痹许久的手弯,

“活动开来就好了。”

“好的棠小姐。”隋秋天没办法再拒绝,只好将自己原本就绷紧的腰背挺得更直。

她变成一个被罚站军姿的士兵。

而棠悔“嗯”了声。

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特意停了手中动作,轻声细语地向她说明,

“你放心,我不是想趁这个机会占你便宜的意思。”

士兵隋秋天愣住。

“我只是觉得……”棠悔没听见她出声,便又耐心补充,“是我占了你的床害你没地方睡,所以有必要负起这个责任。”

“我没有这么觉得过。”隋秋天解释。

然后又说,“而且棠小姐,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你。”

棠悔动作停了一会,唇角稍微放松下来,“那就好。”

隋秋天抿唇。

尝试着动了动仍旧僵直的手指。

棠悔低脸,柔软的手掌隔着布料,握住她肘弯处最无法自主活动的地方,细细按压着。

她能感觉到

女人细柔的手指顺着那些酸麻的脉络往上攀,一点点按进肌理,驱散那些沉淀许久的麻意,却又带来某种不易察觉的,新的痒麻。

不像蜜蜂,不像蝴蝶,也不像被醋泡过然后炸开的烟花。

隋秋天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只好强迫自己将这种微妙的感受驱逐脑海,主动开启话题,尝试转移注意力,

“是因为昨天晚上雨下了很久。”

“嗯?”棠悔尾音很轻。或许是刚起床不久的原因,女人声音很懒,像某种融于水的葡萄汁,涩,倦,绵,“什么?”

话落。

她的手指按到她小臂经络,又很慢速地松开,转而帮她活动另一只手。

隋秋天没由来地蜷了蜷尾指。

鬼使神差地低头。

这个角度

她能看见棠悔稍微有点驼峰的鼻梁,浓密的黑色睫毛、以及饱满鲜红的嘴唇。

“嗯?”棠悔又发出这种尾音了。

她没有抬头看她。

声线略轻,像从她腰线处飘过去的云,“怎么不说话?”

隋秋天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

以一种将近秒速千里的速度抬起头,看到窗边飘摇的墨绿窗帘后,她回过神来,也松了口气,“当时我觉得棠小姐,觉得你,好像睡得挺好的。”

“怕把你吵醒。”

她补充,“所以就想等你睡好之后再送你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