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悔停下来,突然说了一句,“隋秋天,你知道其实你真的很擅长哄人吃饭吗?”
或许上次她说的那番话发生效用,雇佣期快要结束,她们的相处状态终于发生些许变化。
换做以前。
隋秋天会露出疑惑的表情,问她什么意思。
但今天。
隋秋天听到她这么说。
只是稍微卡了一会。
就给出了她想要的、木讷的、但害羞的反应,
“我不知道的棠小姐。”
以至于棠悔在那一刻控制不住地想这样的隋秋天,最好还是不要让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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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
她们坐上开往山脚的车,前往公司。
隋秋天还是按照棠悔不厌其烦的吩咐,和棠悔共同坐在后排。
但还是时不时过来瞟她。
也是在这个时候。
棠悔看清车窗外飘摇的雨丝,突然想起一个和这天极为相似的天气。
也才想起。
为什么隋秋天会在今天格外注意她的情绪。
因为。
七年前的今天,她在一场这样的细雨中,经历了那场让她失去视力的车祸。
原来今天是棠蓉和棠厉的忌日。
棠悔平静地降下车窗。
灰的天,深的树,黑的路,凉风灌进来,混着些细细雨丝。
“棠小姐?”隋秋天出声,大概是怕她淋雨之后着凉。
棠悔笑笑,“嗯,我没事。”
隋秋天不说话。
但应该还是在看着她,也在努力观察着她的情绪,但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隋秋天。”
“我在的棠小姐。”
棠悔缓缓伸出手,抓住一点点像是散着血腥味的雨。手指传来某种像是钻进骨头缝里的凉意,让她产生一种奇异的安心感。然后她语气很轻地说,
“晚上陪我去看看她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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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悔其实很不喜欢,棠家人那种做什么事都要大肆宣扬报道的做派。
但除了她之外,其他人貌似都乐在其中,或者是说,被潜移默化地养成这种习惯。可能是棠厉热衷于把她们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培养成演员,也钟意于鞭策所有人在媒体和大众面前上演一场相亲相爱的秀。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的。
棠厉可能也不在乎。
就像她总是对棠悔说的鼻子变长也没关系,关键是你要有这个本事,让所有人愿意相信,或者是不得不相信,你的鼻子是短的。
就像她们拍全家福,每个人站什么位置,穿什么衣服,嘴角笑容的弧度有多大,都是固定的。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可能很不正常,但在她们家里,没有人会提出异议。
每一个人都会摆成大家长喜欢的样子,再被闪光灯定格下来。
但棠悔从来都不喜欢闪光灯,也不太喜欢在镜头面前上演悼念亲人的戏。
每年忌日。
棠悔不会对外公开自己是否会前往墓区悼念自己的亡母和外祖母,不会满足外界对这种琐碎事情的好奇心,也不会在工作场所提及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细节。
今年也不是例外。
她照常完成秘书为自己安排的所有日程,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地与其他人进行工作交接,与隋秋天前往公司食堂吃了一顿很简单的午餐,在有人与自己打招呼时面带微笑,也在隋秋天看向她时弯着眼梢,让隋秋天不用担心。
直到一整天的行程正常结束。
棠悔低调避开那些在大厦楼下蹲守的狗仔,让司机将车开向棠蓉和棠厉所在的墓区。
下午的时候。
棠李尔给她打来电话。
说自己这段时间忙得抽不开身,但已经和母亲一起,提前去悼念过太祖母和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