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我个人而言。”直到说到这里,棠悔打了顿。她甚至停了很久。

久到隋秋天觉得自己都要飘走了,她才继续往下说,

“就我个人而言,你一直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保镖。你善良,真诚,认真对待你的工作,也,也认真对待我。”

“我这辈子遇见那么多人,你大概是最信任我的一个,因为你从来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职业,以及我暴露在外面的一切,就看轻过我,也没有对我产生过任何偏见。”

“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雇主,能成为你的‘棠小姐’,是我至今为止,都觉得很幸运的一件事。”

说到这里。

她像刚刚一样握紧隋秋天的手指,声音放得很低,

“我感激你。”

她喊她的名字,重复一遍,“隋秋天,我感激你。”

可能是因为第一件事和她们的工作有关,棠悔整段话里,都在以“雇主”和“棠小姐”自称,她没有提“姐姐”这个词了。

如果换作别人。

隋秋天会觉得是游戏结束,对方不耐烦,不想和她玩“姐姐妹妹过家家”游戏了。

但棠悔不会的。

隋秋天想对棠悔说“没关系”。

但她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找到棠悔的眼睛,所以她只是很迷茫地转了转眼珠,想展示对棠悔的“没关系”。

“第二件事。”

是在隋秋天对外界温度感知逐渐恢复的时候,棠悔再度开了口,

“我骗了你。”

隋秋天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棠悔的意思。她觉得棠悔的手变得很凉很凉,像一个在雪地里被冻僵的人,让她没有力气去握住。

“你肯定会觉得奇怪。因为你一直以来都很相信我,还觉得我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病房里很安静。

棠悔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听见,

“但其实我欺骗了你,很多很多。”

隋秋天看着她的黑色发顶。

很突然地想起

她头上的白色丝巾不见了,那么漂亮、那么好看的、像一朵白云一样的丝巾。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给她重新买一条。

棠悔大概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有哪里在痛,也不知道受的伤严重不严重,

“不只是,我的眼睛。可能在这一点上,你已经有很多察觉。但远远不止这一点。”

她的声音轻了下去,好像是因为无法承载这样的剖白,所以变得很哑,像烂掉的苦杏,“因为很多时候我都在骗你。”

骗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就是一个很好骗的人。

每个人都骗过我。我知道苏秘书和房秘书都骗了我好几次。

但没关系。

我不怪你,也不怪她们两个。我还是希望,下一次,她们能过来陪你吃蛋糕。

隋秋天想。

棠悔伸手,像是想要摸摸她的头,但是又害怕她会因此抗拒,所以在空中悬停很久,都迟迟没有落下,

“而且次数多到,我现在想回过头去,把每个谎言找出来对你坦白,可能都已经分不清,我到底对你说了多少个谎。可能,可能只要我说出一个,你都会觉得无法置信……”

“包括江喜。”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看着隋秋天瞳孔微微放大的眼睛,有些艰难地把手收了回去,

“记得吗?她是苏南带回来的。记得吗?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答应你的要求。”

隋秋天睁着眼睛,微微发怔。

棠悔看着她,大概是觉得她很笨,自己弯了弯眼角,但弧度看起来很勉强,

“因为她的任务是,在你的雇佣期结束以前,扮演你的接替者。但在你雇佣期结束的第二天,她就会因为私人事务,无法担任我的保镖。”

“然后,她就会去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