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蹲着个人,直到听见一声刻意压低的咳嗽。
他抬头,王湛虎正岔开大腿蹲在自家门口,嘴里叼根烟,表情挺古怪。
陈青颂脚步顿住,不动声色地把猫包往身后护了护,看着他,没说话。
王湛虎脸上五官皱成一团,似乎心里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陈青颂有预感他不是来找事儿的,但他此刻一副拉不出屎的憋屈样,让自己无法猜测他究竟想干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干看着,王湛虎静静抽完一根烟,把烟一丢,下定决心似的咬咬牙,下一秒,当着陈青颂的面“噗通”一声给他跪了下去。
陈青颂皱眉,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电梯门忽然“叮”地打开,接着响起一串口哨声。
昂贵皮鞋踩在地上的声响逐渐清晰,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陈青颂身后,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上半身微微倾斜,弯腰趴在陈青颂耳边笑着说了句:“好久不见啊,哥。”
哥?
陈青颂脊背僵了一瞬,缓慢转过身,男人提前做好他会出拳的防备,又适时地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这人虽是笑着,脸上呈现出的表情却是阴恻恻的,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割裂感。
陈青颂单看五官根本没认出来这人是谁,却在笑容出现的这一秒,七年前模糊的记忆如生根发芽的草一样冒尖出头,与当下一幕相交织重叠,他才终于回忆起这人身份。
他父亲现任妻子的儿子,他异父异母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任锦优。
十岁出头的时候见过一两面,从他十一岁那年父亲再婚,两个家庭重组,他毅然选择离家出走之后,就再也没和这个所谓的弟弟见过面。
陈青颂脸上表情有些沉,去温泉那天他明明掩盖了自己的真名和联系方式。
他缓缓转头,看向王湛虎,任锦优似乎能猜到他想什么似的,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多亏你的好同事,四处找道上的混子帮忙教训你,要不是我早就找人给各个城市混黑的小流氓们打过招呼,你还想让我找你几年啊,我的好哥哥?”
他一口一个哥哥,陈青颂听得犯呕,开口时语气冷到谷底:“你有事吗。”
“当然有事啊,我辛辛苦苦找你这么些年,要不是有事,你真以为我想你啊?”
任锦优笑得肩膀直颤,看陈青颂的眼神里明显带着鄙夷:“你妈死这么多年,你一次没回去祭拜过,合适吗?”
他用词粗鲁,言语间毫无对死者的敬畏之心,陈青颂终于慢慢放下猫包,抬眼直直与他对视道:“我回不回去,陈骐都管不了我,你算哪门子东西。”
“你爸那是管不了你吗?你爸那是找不着你,”任锦优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答应给老子股份,除了我,谁这么多年还关心你死活,四处打听你下落?”
“你这几年换了不少城市吧,为了躲家里的人,苦头看起来没少吃啊。”
他自顾自地啧了一声,见陈青颂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说话也变得更加直白:“我也不跟你废话这么多了,一句话,你妈祭日到了,跟不跟我回贵州,你自己掂量。”
陈青颂脸上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懒得和他浪费口舌,提起猫包走到王湛虎面前就要进屋,偏偏王湛虎挡的严严实实,他垂眼看着,低声倒数:“三。”
王湛虎贼眉鼠眼地偷瞄任锦优,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便十分有底气地挺直了腰板,即使跪着也跪出了一种牛逼轰轰的架势。
陈青颂就这么看着他,也不倒数了,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按了一下,火苗窜动,他倒置过来,直接用火舌点燃了王湛虎的头发。
王湛虎感到头顶一热,惊恐地一蹦而起,一边尖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拍打头顶。
陈青颂麻木地说:“借过。”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一只脚刚踏进屋子,没来得及关上的门便被一只大手挡了一下。
任锦优不嫌疼似的,笑容只增不减,直勾勾盯着他:“你不怕我和爸没关系,我俩确实手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