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公园的阶梯上攀爬,陈骐在前面自顾自地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到深处还有模有样地抹了把泪,却发觉身后的人一直静默不语,回头,只余空荡荡的阶梯。 他有预料到陈青颂会想方设法地走,没想到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消失。 陈骐的第一反应是找人封堵机场,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做无异于告诉整个贵阳,他儿子跑了。 现在还不是把事情闹到陈舅舅家那边的时候。 他仍存有一丝侥幸,以为还有取得陈青颂原谅的机会,放他一马,卖一人情,将来谈起为他所用一事也能分一杯羹。 反正他知道陈青颂住在何处,他的人脉遍布各个城市,想逼一个人因无法正常生活不得不向自己低头,是件无比简单的事。 于是陈骐在回到别墅之后,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告诉任锦优,去查一查和陈青颂合租的那位演员的家庭背景,父母是否健在,如果人在某天离奇消失,提前做好安置家属的问题。 第二件,联系陈青颂所在城市的多位地痞,下达通知,如遇陈青颂,在保证人还有一口气的情况下,一个字 打。 陈青颂没有坐飞机,而是买了一张绿皮火车的硬座票,从贵阳回家,33个小时,下车后还要辗转两辆大巴。 火车上异味熏天,行李挤着人,车厢连廊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农民工,孩童哭叫吵闹,男人摔牌打呼震天响。
陈青颂这两天基本上就没睡过一晚安稳觉,即使环境嘈杂成这样,他还是低着头睡着了。 窗外驶入幽深隧道,车窗上倒映出他的脸庞,安静的,疲惫的。 他好像总是过得很苦,却因为不善表达的原因,让人觉得这些苦是他可以承受的。 如果人有选择的余地的话..... 不,人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 陈青颂是在晚上七点钟到家的,他从大巴下来后有点晕车,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去超市买了袋新鲜蔬菜,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后,却闻到一股温热饭香。 他思绪恍惚,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进错了家门,停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傅承灿听见开门声,穿着心爱的维尼熊睡衣从厨房走出,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挪开视线:“你去哪浪了,这个点回来,存心饿死我呢。” 不知为何,陈青颂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刚下班。” 傅承灿哦了一声:“去洗手吃饭。” 陈青颂低声说“好”,换鞋之后进屋,去厨房洗了把手,然后面对面和傅承灿坐在餐桌上。 傅承灿厨艺不佳,桌子上只有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和油菜花,鸡蛋也有点糊边,陈青颂晕车那股劲儿还没过,没什么食欲,但还是捧起碗给面子地吃了一口。 傅承灿也觉得自己做饭难吃,尝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玩手机,他想起什么似的,环视屋子一周,问:“你捡回来那只猫呢?” 陈青颂说:“生病,放在医院了。” 傅承灿也不问是什么病,就说:“还能活吗。” “能。” 傅承灿拉长音哦了一声,他看着低头吃饭的陈青颂,微微歪了歪脑袋,感觉陈青颂好像脸变尖了一点,不明不白地笑了声:“那男的需求挺大啊。” 陈青颂差点把饭喷出来:“咳....” “我走之前你怎么跟我保证的来着,不交男朋友,不带男人回家,”傅承灿双手环胸,以一种看好戏的姿态审视着他:“怎么着,你俩出去住的如家?” 陈青颂暂时不想跟他说任锦优的事儿,只能忍气吞声:“没。” 傅承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珠子一转,突然俯身把脸贴近陈青颂,盯着他的眼睛问:“做了吗?” 陈青颂感觉今晚是逃不过这个话题了,终于放下筷子,正视他道:“你这么感兴趣。” “做了?”傅承灿眉毛一高一低:“真做了?” 陈青颂刚张了张嘴就被打断。 “你是下边那个?” 陈青颂:“?” 他很想问傅承灿一句,“我看着像吗”,话到嘴边又精简成两个字:“不是。” “那你挺牛逼啊,”傅承灿这下彻底乐了:“第一次就把别人屁股捅了,这本事随我啊。” 这下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青颂不想再跟他谈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收拾碗筷,傅承灿目光紧随着他,从耳根到脚踝,越发讳莫如深。 晚上,陈青颂洗完碗之后回到房间睡觉,他坐火车太累,浑身骨头散架,后脑勺一碰到枕头就被困意淹没。 他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