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的。
当湛云江的剑从我眉心刺入时,我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冷寂的圆月夜里,他像仙人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带我离开了那个枯坐等死的地方;我还看到,当他进出我的身体、一遍遍亲吻我眉心那颗朱砂痣时,眼底溢出的沉沉的眷恋。
他的表情冷肃又漠然,即使在这样一座被俗金凡玉堆砌得密不透风的殿阁里,他仍然像一个高高在上、不辨喜怒的神祇。
剑拔出时,血洒了我一身。
他对我说:“你不配像他。”
我最后看到的,是那双黑沉如渊的瞳孔里,映着的那颗已被剑刃分成两瓣的朱砂痣。
那颗艳红的痣允我生,亦赐我死,而此刻它终于在逐渐干涸的血泊中,褪去了往日灼目的颜色。
是啊,他的确不曾骂过我。
他只是说过一些,诛心之言罢了。
第007章
此刻,湛云江把我圈在他怀里,我挣扎无果,只得放弃。仰头看去,他的鼻梁高峻如岳,下颚的线条坚毅冷清,两瓣极薄的唇抿着,唇角却微微勾起,像是在笑。
屋子里的烛火摇曳着,湛云江见我终于乖顺,便低头亲吻我的额头,双唇触碰之处,正是那颗鲜红的朱砂痣。
浑身的血在这一瞬冻结,暖黄的烛火照在我身上,一丝温度都没有。
是夜,我失眠了。
翻来覆去间,我放弃了强行入眠的打算,裹着被子支起身来,脑子里很空,又很满。
少庭山终年积雪,只要天上有月,崖上的雪便白得发亮,折射后的月光穿透窗棂照进屋内,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狭长的莹白光痕。
我数着数着,便听到“咔叽”一声。
怪异的响动在这间寂静的房里显得格外突兀。那声音不大,但近在咫尺,听上去就像是被我摆在榻前的小矮几被撞挪位了的声音。
我正要动作,随即又听见一声短促的笑,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揶揄和尴尬。
接着我就看到这间被雪光映得微亮的屋子里,冥冥真空之中,缓缓显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个人影的周身有温和的光华明灭,他华裳胜雪,黑发如瀑,腰间还有一支碧玉六孔箫。
竟是廉贞星君,白耀。
我愕然地看着他,他却朝我笑得十分欢喜,一双桃花似的眼畔里水光粼粼:“小隐华,可想我了没?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活着。”
我当即下榻,整理好衣衫,然后急匆匆把他推搡出了屋。
与白耀相处百年多,我始终恪守一条准则我,与此人,与床,三者决不同处一室。而此中缘由,便有些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