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他看不清对面两人的脸色,只能感到那双绿得像翡翠一样的眼睛在冷冷地盯着他。

沈知舟有些喉咙发涩:“……是的,当时就是这样。不过,那时候这里的设施都是我下属在负责,我……不太清楚具体细节。”

“原来是这样。”汤季恒说,“那可能是谁不小心调动了吧。”

Avaline忽然开口,声音很轻:“那沈先生知道,这灯一般多久复亮吗?”

沈知舟却不知为何被问得退了半步,嗓子干哑:“我……很抱歉,我也记不清了……”

“啪”

一束冷白的光突然亮了起来。

是Avaline,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光晃得沈知舟有些睁不开眼。

她微微一笑,侧头看向汤季恒,像是跟没事人一样说:“算了,既然沈先生也记不清,那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她带头向别墅大门走去,汤季恒紧随其后。

沈知舟总觉得Avaline话里有话,但他还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 第十七章

三个月后,气温转凉,曜都开始入秋。

沈氏新项目动工那天,沈知舟特意穿了一套最昂贵的浅灰西装,一早就在工地门口接受媒体采访。

沈氏的这个文化地产项目是曜都近年来少见的跨国合作,早在两年前土地被拍下时,各家就派人来盯梢。

近日,媒体都在追着这个消息做文章,沈知舟也借势摆出“成功企业家”的形象。

只是他没想到,前脚刚剪完彩,后脚就传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沈总,”秘书一通电话打来,声音压得极低,“刚刚接到汤先生那边的通知,他临时决定终止和我们这边的合作合同……”

汤季恒?!

沈知舟刚走出工地,握着手机的手顿时僵住,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们不是自上次美术馆见面后,又往后签了三年的合作合同吗?他怎么会单方面撕毁?

秘书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汤先生主动赔付了违约金,流程已经走完了。我们如果想起诉对方的话也可以,但就算告赢了,合同也没法继续了。”

“我还听见一些小道消息说,汤先生新的合作方,是亚恒。”

沈知舟盯着前方一排排金灿灿红艳艳的横幅,秘书的话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汤季恒临时变卦还是小事,更让他心里发凉的,是他新签约的亚恒集团。

亚恒是个极老牌的集团,几位掌权人和江家的关系盘根错节。

当年江家垮台,许多依附于江家的,或跟江家有业务往来的企业,或多或少都投向了沈氏的怀抱,除了亚恒。

当时他也跟亚恒谈过,但对方态度明确,不相信江家会做出那样的事,也不会和沈氏展开什么合作。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两家的祖上是战友关系。

沈知舟从工地回到公司,脸色冷得像是深秋的风。

沿途遇见的员工和高管全都小心翼翼避开视线,不敢多问一句。

秘书紧跟在他身后,低声提醒:“沈总,下面已经拟了一份关于汤先生毁约的补救方案,您要不要先看”

“不用。”

沈知舟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坐到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三年来,亚恒和沈氏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亚恒横插一脚,显然不只是为了和沈氏争项目,他们一定别有预谋。

目的是Avaline?不,根据他这几年对亚恒的盯梢,从来没听说他们与GFA有什么接触。

到底是为什么?

若是换作以前,他会立刻派人去盯亚恒最近的资金流动和人事往来,顺藤摸瓜,把对方打点干净。

可现在沈氏的现金流正卡在交接期,一旦再出岔子,连正常的贷款利息都可能压垮他们。

沈知舟目光阴冷地落在办公桌上那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