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玥泪眼婆娑地恳求着程远川,样子楚楚可怜。

程远川有些犹豫,他已经求着沈清梧包庇了一次了,这次……

许明玥见他久久没有回答,眼底闪过一丝狠毒:“远川哥,若是这件事闹大了,你以为沈清梧能落到什么好吗?”

许明玥威胁的话语让程远川清醒过来。

若是沈清梧现在还在边境,他还可以护着一二,可如今她回了城,那边是许明玥父亲的地盘,即便发生些什么事,他也望尘莫及。

想到这,程远川攥紧了拳头,哑声朝着纠察员恳求:“她是女同志,我相信她是被冤枉的,能不能对她态度好些。”

随后又看向许明玥:“我去向首长求情,你暂时等等我。”

说完,直接朝着政治处走去。

“首长,许同志她……”

程远川掀开门帘,想再论论许明玥的事情,目光却在触及那个斑驳的铁皮箱时止住了。

首长轻叹了口气,将箱子推到程远川面前。

“这是沈同志托组织转交给你的,说是你的旧物。”

第十章

程远川抱着箱子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帐篷。

打开箱子的一瞬间,他僵在了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他抚摸着那些针脚细密的衣物,眼眶竟有些泛红。

当年他奔赴边境,临行前,沈清梧红着眼睛拉住他的袖子,声音带着强忍的哽咽:

“远川哥,那边天寒地冻,气候反复,我给你做厚衣裳……寄过去,你要记得穿……”

可他离开后不久,父亲就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那冰冷的警告言犹在耳:“程远川,记住你的身份,沈清梧只能是你妹妹!若再生出半点不该有的心思,我立刻把她送走!”

甚至连他寄回来的信全被程父拦截,渐渐地,他便以为她放下了,甚至怨恨着他。

他从未想过……她竟真的做了!

明明她那时连缝个扣子都笨手笨脚,手指常常被扎出血珠……

程远川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衣物一件件捧出,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

当衣物被移开,箱子底部赫然堆积着厚厚一摞信件!

信封泛黄,新旧不一,层层叠叠,几乎塞满了整个箱底。

他随意拿起一封拆开,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

“程远川,今天是你走的第一个月,我有些不习惯,但这样也好,对吧?也许……对我们都好。”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离开的第一年,我做好了衣物,可我不知道寄到哪里去……”

“我考上了医学院,导师待我很好,真想和你分享这个喜悦,可是你现在在哪,我好想你。”

“已经第五年了,我真的好想你,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你一眼,我也满足了,程远川,我要去找你!”

箱子里的几百封信,里面都是沈清梧沉甸甸的心意。

“阿梧……”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哽咽,巨大的悔恨将他彻底吞没,“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决堤,砸在了发黄的信纸上。

他慌乱地擦拭,却在箱子最深的角落里,指尖触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他拨开最后几封信,将它取了出来一枚黄铜色的子弹壳。

那是他亲手放到沈清梧手上的信物,如今,它静静地躺在这里。

程远川如坠冰窟,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连这个……都不要了。

纠察队的速度极为快,调查结果很快水落石出:

药贩哆哆嗦嗦地交代了许明玥如何找她买毒菌粉,交易的时间地点和细节分毫不差。

紧接着物证也被锁定,在营区周围一刻干枯的老槐树下,挖出了一包带有刺激性味道的药粉。

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再无可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