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是他妹妹,永远不能再进一步。
积压了五年的心酸,苦涩,刺痛,此刻反扑而来。
沈清梧鼻子发酸,喉咙发哑:“我……”
“远川哥,你认识沈医生?刚刚多亏她救了你,要不然……”
许明玥突然开口,随即又羞红了脸:“不过我爸爸说了,这次你立了大功,能升团长了,他还说等你好了,我们就打结婚报告。”
结婚报告!
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沈清梧耳边炸响!
程远川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沈清梧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其他受伤的战士。”
艰难挤出这句话后,她仓皇逃离帐篷。
转身的瞬间,泪水汹涌而下。
回到自己帐篷,沈清梧瘫坐在地,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
她颤抖着手,扯下颈间那枚用红绳系着的子弹壳。
这是离开时,她带走的唯一一样,跟程远川有关的东西。
五年了,它贴着她的心跳,是她唯一的蕴藉。
如今,这信物却成了最大的讽刺,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沈清梧胡乱抹去泪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接起后,听筒里传来上级严肃的声音:“沈清梧同志,组织上最后确认,是否接受调令,立即返回省城医院主持新建的外伤中心工作?”,
三个月前,她也是接到这样的调令询问。
那时她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他。”
那时,她总想着,万一有一天能够在战场上重逢,也算是圆了遗憾。
而现在……
她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泪水却大滴大滴落下。
“我愿意。”
沈清梧对着话筒,哽咽地说出这三个字。
每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她的心上来回切割。
“我愿意调回省城,服从组织安排!”
程远川。
既,已有重逢。
那,余生不见。
第二章
挂断电话后。
沈清梧呆坐在地上很久,才从行军床底,拖出一个斑驳的铁皮箱。
打开后,箱子里只有寥寥几样。
一件藏青色大衣;
两件袖口绣着‘川’字的棉麻衬衫;
以及一双牛皮靴。
这些,都是她亲手给程远川做的。
可她找不到程远川,也不敢去找他。
她的心意,终究没能传达给他。
如今,也没必要再传达。
沈清梧自嘲苦笑,将子弹壳放进箱子。
连同那些无处安放的执念,和爱意,一起封存。
一夜无眠。
翌日,天刚蒙蒙亮,帐篷外就传来护士急促的呼喊。
“沈医生!程团长高烧不退,一直在说胡话!”
沈清梧赶过去时,就看到程远川躺在床上,面颊潮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却固执地重复一个名字:“阿梧……别走……”
这声呼唤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沈清梧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