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当我闭上眼睛,我只看到你。当我睁开眼睛,我只看到你,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切。”

他字字不提爱,又字字都是爱。

可这些……却在多年后的今天,被时光碾碎成灰,好似从未出现。

沈清梧听着帐篷内断断续续传出的交谈声,最终没有掀开那片门帘。

而是转了个弯,去了政治处。

“报告首长,我来填写回城申请。”

首长眼露惋惜:“小沈同志啊,边境条件是苦,可你再坚持几年,必定前途无量啊!”

沈清梧当初也是这样想的。

若是见不到程远川,那就守着这片土地,救死扶伤。

也算是和他并肩而行,共同为祖国做奉献。

可现在,她不敢、也不能再留下来。

“不了。”

她抬眸,那双曾经明亮的眸子如今荒芜一片。

“我的老师已经来了多次电话,催我回去省城医院任职。”

她将子弹壳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这是那晚给程团长手术后捡到的,应该是他的东西。麻烦首长等我走之后,再归还。”

领导看着她苍白的脸,好似明白了什么。

最终叹了口气,从抽屉取出一张回城申请书。

“写吧。”

拿起笔那刻,沈清梧只觉得心头千般重。

等写下最后一个字,她几乎是逃跑般,快速离开。

路过三号帐篷时,就听里面传来嘈杂的争执声。

掀开帘子走进去,只见许明玥被几个士兵和护士围着批评。

她脸上满是委屈和不服,一见到沈清梧,立刻尖声指向她。

“你们要怪就怪沈清梧同志!谁叫她擅离职守。若不是她不在,我能好心去给受伤的将士换药吗?我能……能用错青霉素吗?”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向沈清梧,带着质疑和责备。

沈清梧没有辩解,只是重新为那位小战士清理伤口。

直到处理完毕,她才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许明玥。

“许同志,我知道你在军区医院接受过短暂培训。”

“但你没有行医资格证,擅自使用管制药品,干预治疗流程,这是严重无组织无纪律行为!”

许明玥一噎,随即嘴唇一瘪,转身扑向病床,抓住程远川的手臂哭诉。

“远川哥!你看她!我关心战友,她倒给我扣帽子!这不是要毁了我吗?”

沈清梧以为,就算程远川和许明玥要结婚了,也能分得清是非黑白。

却不料,他竟说:“阿梧,许同志虽然方法欠妥,但初衷是好的。你何必如此上纲上线?”

沈清梧怔怔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无比陌生。

“程团长,这可是一条人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她担得起吗?”

程远川面无表情:“根本问题是你擅离职守!”

“作为卫生所唯一有行医资格的同志,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出现重大事故隐患,你必须向组织交代,承认过错!”

这一刻,沈清梧只觉得心脏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深深看了眼程远川,自嘲一笑。

“程团长说的对。”

“按纪律条令,我擅离职守,该领十军棍,关三天禁闭。”

“这样的惩罚,程团长满意吗?”

程远川眼神愕然,薄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一旁,许明玥就已经开口:“远川哥,就按沈同志说的罚吧,这样用错药的士兵才能原谅她。”

程远川没说话,盯着沈清梧,还在犹豫。

对时间,沈清梧先一步收回视线,朝外走去。

紧接着,帐篷外就响起棍子敲打在身上的闷响!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