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不听自己的话，偏偏只听李微歌的，该不该说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很快，这股惆怅就消失了，他朝顾君煜招招手：“小煜，吃晚饭要来餐桌这边坐。”

顾君煜慢慢走过去。

他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而且很有规划。

第一口先吃米饭，吃多少米饭，配什么菜，菜要夹多少，都要按照要求来。

这些动作在别人看来非常怪异，但是江淑芳不在意，只要儿子愿意吃东西就好。

十五分钟后，菜碟子里只剩下一块茄子，顾君煜把它夹起，配合着碗里最后一口饭吃下。

计算精准，菜碟和碗同时清空。

他放下筷子，马上拿出手机给李微歌汇报。

顾君煜：“晚饭吃完了。”

李微歌：“真棒。”

收到夸奖，他的唇角再次开心地抿起，神色里似乎还藏着一丝得意，转身上楼了。

江淑芳拽住丈夫的胳膊，激动地和他说道：“老公，以前我打电话给微微，她都拒绝了，但是她现在同意帮忙，是不是代表她原谅小煜了？”

“如果我拜托她陪小煜去医院治疗，她是不是也会同意？！”

顾国森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抚她激昂的情绪：“别急，慢慢来，再观察两天就清楚了。”

这样也不至于怀有希望后再次破碎。

……

十字路口。

两辆车相撞，地上敞了满地触目惊心的殷红，残疾的胳膊、腿随处都是。

尽管她的视线模糊，但她还是能看见那个人大致的轮廓。

他将她紧紧抱住，丝毫不畏惧熊熊烈火，四周的火光把他的脸庞照亮，那双漆黑的瞳孔里面全是她的身影，直到大火将他们吞没。

李微歌蓦地睁开眼睛，后背一身冷汗。

她怎么又梦到上辈子死的时候了。

她抹去额头的冷汗，拿起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打开。

时间显示的是凌晨三点。

正打算继续睡觉时，恍惚间想起梦里的顾君煜。

等她回过神，已经鬼使神差地给他发去了信息“睡了吗？”

这么晚了，怎么可能没睡。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正打算把信息撤销时就收到了对面的回信。

第11章 睡觉要闭上眼睛

顾君煜：“没有。”

李微歌看着这条信息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间。

是凌晨三点，而不是下午三点。

“怎么还没有睡觉，在做什么？”从梦中醒来，她忽然想和他聊一下天。

顾君煜：“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做什么，她有些疑惑，片刻后才想起，普通人躺在床上不是玩手机就是做别的事，而他的躺在床上，就是单纯的躺着，什么事也不做。

大概率是在发呆。

在她八岁的时候，顾君煜有过一次在她家里过夜。

说是过夜，其实也就是他缠着自己，不愿回家。

江淑芳刚把他们分开，顾君煜就又捶脑袋又大叫地发病，没有办法，只能把他留在她家里。

那时他和她睡同一张床，半夜她被尿憋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他那双圆碌碌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你为什么不睡觉？”小微歌问他。

小君煜说话还不流畅，磕磕绊绊：“我在……睡觉……”

“不对，睡觉是要闭上眼睛的。”小微歌伸出小爪子盖上他的眼睛，“就像这样。”

见他眼睛动了，她马上说：“不许睁开。”

小君煜听话的不动了，她也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慢慢的，两个人都睡着了。

李微歌想起那段时光，轻笑了两声，给他发去信息：“睡觉要闭上眼睛。”

顾君煜：“我知道，微微教过。”

不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