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桉又问。

“那他的新婚妻子呢?”

“不知道,大抵殉情了吧……”

这就串上了。

江时桉默然,半晌挥了挥手,招呼人离开。

院子中有个躺椅。

月光撒上去,倒也十分有意境。

只是冬日里,难免寒意刺骨。

江时桉却不管。

他走过去随意坐下,闭着眼,不多时就沉了呼吸。

如瀑的白发倾泻而下,散落在少年两颊。

生命中难得的平静。

江时桉喜静,在谢司珩身边总是心烦意乱,反倒是现在的危机四伏让他得以松懈下来。

他像是天生的喜欢。

喜欢这种处处透露着死亡味道的暗窟。

让人上瘾。

这一歇,就到了早上。

张寡妇一大早就把门拍的震天响。

村长睡梦中懵懵懂懂的给她开了门,张寡妇扑通一声跪在江时桉面前,哭着求他救人。

“大师,我儿子一晚上没回来,他晚上从不出门的,您帮帮忙找找他吧!”

江时桉沉默。

她问的,是昨天在阁楼中的那个少年。

张银。

但是……

昨天他被附身控制。

村长也说了,“大井村每个月都有年轻力壮的男子死亡。”

所以现在恐怕是,早就找不回来了。

“不用找了,已经死了。”

张寡妇如遭雷击,颤抖着不敢相信。

“不可能,怎么会呢?他昨天晚上还在跟我说话,说以后要给我买大房子,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呢!”

她跪着爬行,眼泪糊了一脸。

“大师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吧!”

人死后,如果心愿未了,可有一次重返人间的机会。

是特赦的,给那些流离失所,没有机会告别的人最后的告别机会。

昨天张寡妇见到的,恐怕是张银的鬼魂。

“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

她还是喃喃低语,神情涣散。

张寡妇结婚第二年丈夫就意外死亡,一个人千辛万苦把儿子拉扯长大。

这好不容易,孩子大了,懂事了。

马上就该成家立业了。

突然告诉她,你的孩子死了。

……

村长悲从中来,掩着手抹泪。

他扶起来张寡妇,声音沙哑宽慰道。

“张家媳妇,你也别太难过了。”

说着,村长倒了几碗水,挨个端到几人面前。

“先喝口热水吧,这天寒地冻的。”

宋樱不疑有他,端起来就喝。

张寡妇悲痛欲绝,现在根本听不到别人说的话。

村长只好端给江时桉,顺便自己也先喝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