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我被迷得快睁不开眼,忽然一辆马车停在我身边,我正要避让,却被一双手直接提进了马车里。
我想喊,却有一只带着苏合香的手紧紧捂住我的嘴。
手上,还有一道烫伤后留下的疤痕。
我知道是谁。
我不挣扎了。
因为对于他来说,我的挣扎都是无用。
他见我不喊叫便松了手,声音低沉:「你知道是我?」
我不说话。
我还在适应自己。
我以为单独再见到他,我会恐惧会溃逃。
但我却仅仅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被雪水浸湿的鞋子。
突然我下巴一痛,魏元珩将我的脸扳向他:「我在问你话。」
我点了点头:「是,臣妇知道是陛下。」
他冷笑一声:「臣妇?」
我看着他的眼睛:「臣妇是左中郎将陆允绥的妻子,陛下请自重。」
他咬着牙:「不自重又如何?」
我回道:「陛下登基不足三月,根基未稳,若是被天下百姓知道臣妇被陛下当街强掳,陛下觉得会如何?」
他根本不在意:「你忘了,天下皆知你本就是我的。」
然后目光又落在我的衣衫上,毫不掩饰的侵占意味。
我以为他要和魏元肆一样在马车里对我做非分之事。
可他却问:「这是太后赏赐的?」
「嗯。」
「以后不要穿了,不适合你。」
「……」
他安静了一会儿又道:「你去与陆允绥和离,然后进宫。」
「若臣妇不愿呢?」
「朕,就杀了他。」
最后这一句,他每个字都透着冷。
直截了当,不容置喙。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已经有了越瑶,你们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他抚着我的眉眼:「为什么?因为阿瑗你让我食髓知味,夜不能眠。
「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我脑子空了一下。
他最后的这句话,上一世我听他说过。
那是他登基的第三年,他喝了酒,醉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他真的是在惦念我,为何从不提起我和孩子,史书上也未有我们的任何痕迹。
世人只知皇后越瑶和他苦尽甘来,得皇天后土祝佑,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唇,继续道:「每次看到你和陆允绥亲近,我就嫉妒得要发狂,止不住地想要杀了他。
「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到时我在兰陵巷等你,否则朕不介意君夺臣妻。」
这一刻我如坠冰窖。
兰陵巷便是嬷嬷和安宁住的巷子。
他竟然知道。
马车在陆府附近停了下来。
我恍然下了车,再回头看去已经没了马车的踪迹。
春莺走到我身边,再次为我举起伞。
我问她:「是你出卖的我?」
她竟然很平静:「郡主恕罪,陛下是天子,他问话,奴婢不敢不说。
「而且奴婢并不认为郡主您带着安宁去北地是明智之举,那边苦寒又多蛮夷杀戮,郡主和安宁都是千金之躯,怎可受这些辛苦。
「奴婢自四岁起就在郡主您身边伺候,您那时候还在襁褓中,奴婢虽是下贱的奴婢,却……却大逆不道将郡主视为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