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暖和的季节,里外的寒意将他捅了个对穿。
哥说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却惊惧得如被逼到退无可退的角落,身体无法自由控制,嘴上也不听使唤。
弟慌不择言,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你知道姐姐和我做过吗?她先邀请的我,从初三开始,直到一年前,忽然又说不做了。你知道原因吗?我猜她是抛弃弟弟,转头喜欢哥哥了。你们是要去宾馆吧,我记得商业街附近
哥把他按在墙上开始挥拳,大脑空白,只凭本能。
他一开始甚至没听懂弟在说什么,所以任由他说了太多。
哥只挥了一拳就被温暖的体温从背后贴住,混沌的大脑瞬间回复清明,他转身捂住妹的耳朵。
弟靠在墙上喘气,没有再继续说。他看到姐在落泪,一颗一颗,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窒息般的悲伤攥住他的心脏。
彻底完了。
死一样的寂静里,哥松开捂住妹妹耳朵的手,一点点抹去她的眼泪,语调平和:年少不懂事,犯了错,有些是可以原谅的有些是不能原谅的。
他身体和视线全对着妹妹,尾句音量抬得很高,说给弟听。
弟抬手擦着脸上的肿痛,擦了一手水痕,他不断地去抹,抹不干净,手指蹭到了嘴唇,好咸。
妹的眼泪已经被哥擦干了,他们靠在一起看着他,他的眼泪擦不完了,一直在往下落,不知道怎么能淌出这么多……怎么流个没完啊!
心中一瞬暴怒后又重回虚弱,他抬眼,泪流个不停,脸上的表情冷淡而古怪,像从假面里裂开,他掀开嘴唇:对不起,姐姐,没想说的。对不起,哥,我不会告诉家里。对不起,我错了。
弟是一个很单薄的人,因为人生太顺遂,他的性格、思想,只有这一面,他的爱恨并不复杂也不深刻,可能只是和血绑得太牢也太久,他走不出。
姐于他而言是真实的爱。是他这个人能给出的全部的爱。只是杯子本身就太浅了,他觉得装得很满,实际可能不到旁人的一半。
随着成长,他确实有了许多长进,但是童年里,重男轻女、世界围着自己转、姐姐的也是我的,诸多刻板嵌进了骨缝,随着他的生长,没有拔出,始终留在那里,又或者越钻越深。
从人的层面来说,走进社会,他经历过这些,也能藏起斑驳循规蹈矩做个还算不错的好人。事实上他现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毕竟生活实打实滋养了他,他长成了俗世意义上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