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必在?这些细节上如此考究,更?不用特意买来这么名贵的宋代发簪。
以往只在?博物馆才?能隔着?玻璃展柜遥遥一观的玉簪,此时就横在?她发间,跨越千百年,沾染上属于她的温度和气息。
她是这枚莹白玉簪的唯一主人。
“你拍下时花了多少钱呀?”从前在?家人面前,刻意避开相关话题的沈云微,这时也开始主动问起秦砚修。
秦砚修却不回答,只道:“刚才?你说权力与财富都不是你看重的,我也是,所以价格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语气微顿,旋即正视着?她的双眸,“它有资格与你相配。”
在?极近的距离下,秦砚修抬手?抚过她鬓角的碎发,惹她睫毛轻颤。
“云微,你的头发怎么这么漂亮?”他低声问道。
好像不似寻常那般奉承之词,他言语间夹杂着?一抹疑惑,眼神里也带着?探究之意。
“已经盘起来了,也看得出来么?”她眨眨眼。
“是啊。”秦砚修轻应一声,“可这样也好看。”
他垂眸望着?女孩那满头由他盘起的青丝,在?玉簪的点缀下,更?有种超乎凡尘的美。
昔日赠卿玉簪,今日绾卿长发。
他们的关系在?一步步拉进?,可好像他依然不知足。
不断靠近沈云微,成了他的本能。
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手?指在?发簪顶端的凤凰上摩挲着?,不禁附耳过去,哑声问她:“云微,现在?取掉好不好?”
是他贪心,喜欢看她绾起长发,簪上发簪的模样。但也喜欢她长发如瀑,青丝垂肩的模样。
“嗯。”在?他的蛊惑下,沈云微下意识出声,但又犹疑了,“先别……”
话音未落,秦砚修已抬手?拔去了发簪,她的头发瞬间散开,遮住了她无端泛红的脸颊。
“就你手?快。”沈云微趴在?桌上闷声恼道,“还没来得及拍照,我本来想给?若若看下效果的。”
说话间,秦砚修的手?指正不安分地挑起一缕发丝,一圈一圈卷到指腹,看她恼了,不禁笑道:“都是我的错,那我重新给?你盘,好不好?”
沈云微才?没那么好哄,立刻驳了回去:“不好!以后都不要你盘了。”
听她这么说,秦砚修才?算是有了点危机感?,停下手?里撩头发的动作?,正色问她:“真的?”
明知道他着?急答案,沈云微却不语,甚至瞧也不瞧他。
这着?实让秦砚修心里没底了一整天?,单为?了盘发的事,就在?悬心。
但到了周一时,也是她刚一起床,就来书房寻他,不枉他早起后特?意等?在?这里,只为?帮她梳妆盘发。
沈云微果真挑了件浅蓝色的旗袍,这类衣裳最能勾勒出她的姣好曲线,更?衬得她气质优雅,举手?投足间甚至有股书卷气,这一点又很适合她如今的职业。
她见秦砚修帮她盘好头发簪上玉簪后,还在?观察着?她的这身旗袍,眼神久久未曾移开,不由问他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第?一次见这种颜色的旗袍。”秦砚修温声道,“像瓷器,但更?清透,也不像湖蓝或者青花蓝。”
“哦。”沈云微低头也望了自己一眼,随口回道,“这是烟波蓝。”
“烟波蓝?”秦砚修敛起眉。
沈云微知他是不了解这些色彩,本想找个例子来举,却在?迎上他双眸时,得了最好的例子,温柔道:“就是你眼睛的颜色。”
“海蓝天?蓝,其实都不够准确。”沈云微从他的蓝色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小?小?倒影,旗袍的色彩,与他的眼睛交相辉映,“你的眼睛,该是烟波蓝。”
接着?,她甚至半引用了简媜的文字,继续呢喃细语道:“你的眼睛里有海,烟波蓝。当然啦,那两颗瞳孔并不是她笔下的黑色,可依然很像是害羞的泅泳的小?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