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川,她跟我的出身有什么区别?」

积了多年的怨,终于在那一刻爆发。

他没有说话,只是怜悯地看着我。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当初因为他没有身份,我们连结婚证都没有领。

6

他们要离开的那日,季凛川送了一只草蚱蜢给我。

在我们相处还好的日子里,我生气了,他就会这么哄我开心。

我当宝贝一样收集了一盒。

可现在,我没有伸手去接。

季凛川不以为意地笑了,「我们今日就要走了,还在生气么?」

从前我也经常为安瑶瑶的事与他生气。

他与安瑶瑶聊得火热,我问起时,他却永远只是说,「你不懂。」

我很不服气,「我不懂,你可以教我呀?」

季凛川却不肯。

「我在学校教得已经够多了,难不成回家还要上班吗?」

我省吃俭用地去买了他们聊的书。

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

可是看了三页我就犯困了。

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东西。

季凛川好笑地揉揉我的头,递上一只草蚱蜢,「喏,去玩吧。」

像哄小孩儿一样。

我以为那就是爱。

许多年后我回想起来才明白,他确实不爱我。

所以他不愿耗费心力。

一只蚱蜢一分钟就可以编好,教我读一本书,却不知要耗费多少日。

只是后来我一个人,看了许多许多书,才发现,其实也没有很难。

所以这一世,我不会再稀罕他的蚱蜢了。

我想学的东西,我会自己去学。

见我还是不接,季凛川有些意外。

沉默间,外面按响了喇叭。

季家的人到了。

季凛川叹了口气说,「拿来吧。」

7

我一愣,问,「什么?」

季凛川道,「香包。」

「枕头不好带了,香包还可以带两个。」

「我知道你做得多,小桃根本用不完。」

我恍然大悟。

他竟以为我只是在嘴硬。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没有了,一个也没有了。」

「多的都被我卖掉了。」

我的绣活很好很好。

我妈祖上出过很有名的绣娘,她还在的时候,把手艺教给了我。

我自己做的香囊其实是很抢手的。

只是平日里,农活太多,我没时间做。

难得做的都给了他们父子。

季凛川还在看着我,似乎仍旧不信我的话。

直到季澜高兴地拉着安瑶瑶进来。

「爸爸,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