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会儿就行。】

这次他回的很快：【你在哪儿？我家？？】

蒋旭终于肯见我，第一句话却是劈头盖脸的质问：“你跟踪我？”

我慌忙摇头：“我看到你生病，担心你……”

他看我的眼神很陌生，我在他审视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小。

“就为这个？”他嗤笑一声，踢飞脚边的雪块，“林教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家地址的，但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

骚扰两个字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我胃里。

我好疼。

可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摸出了一个沉甸甸的保鲜盒。

里面是我剥了好久的柚子，没有果皮，没有白瓤。

“对不起……”我勉强笑了一下，递过保鲜盒，“以后不会了。”

蒋旭没接，他低头点烟，火光在眼底摇曳不定。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在忍耐：“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做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重新在一起？

哀求他爱我？

我心知肚明，这都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想确认你平安。”

蒋旭很冷漠，打翻了保鲜盒：“赶紧回去，我不想家里人知道老师找上门。”

柚子落在雪地里，不能吃了。

第4章

重新开学后，我以为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除了还剩下半年寿命的我，一切都会和之前一模一样。

直到蒋旭这一届的学生答辩结束后，领导突然找到我。

他恨铁不成钢：“你知道有人举报你，骚扰学生，论文造假，贪污受贿吗？”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领导口中那个举报我的人，是蒋旭。

我翻着领导发给我的举报PPT，亲眼见到了他写的那些文字。

字字切齿。

如果被举报的人不是我，我几乎要以为她是多么十恶不赦。

原来他这么恨我啊。

我想过这件事会不得善终，我只是么想到，最后捅我一刀的人，会是蒋旭自己。

伤我最深的，是我曾经交付的真心。

我打开了网络后台。

身为导师，我有最高保密权限，蒋旭连接WiFi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能看到。

【蒋旭：陪老女人加班，特意给她带了夜宵，她感动得跟什么似的。】

浑身都疼，或许我应该吃药。

可惜，止疼药只是饮鸩止渴，救不了我，还会让我成瘾。

我始终记得那天实验室很暖，蒋旭拎着热腾腾的馄饨推门进来，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却是亮的。

“小秋，吃点热的。”

在实验室，我是脾气古怪的林老师；在家里，我是嫁不出去的赔钱货。

只有蒋旭，会在我熬夜做实验改论文时，从背后抱着我，黏糊糊地撒娇：“小秋，该休息啦。”

【蒋旭：笑死，今天故意在她面前解了两颗扣子，看哥这八块腹肌。】

【蒋旭：她耳朵红得快滴血了，老处女真好骗。】

【蒋旭：准备牺牲一下，今晚把论文骗到手，反手整理截图举报她性骚扰学生。】

看，只要想查，我能找到很多证据。

鼠标右键，点击。

【删除】

我删除了一切蒋旭主动的证据，承担了所有责任。

我说，是我利用老师的职权骚扰蒋旭，我还拿走了他的项目成果，是我没有师德，是我学术不端。

领导气得骂我：“林知秋，你疯了吗？！他一个大男人如果不愿意，你能强迫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