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旬原本以为他会非常愤怒,见到抛弃自己的人,会大声质疑甚至痛骂都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可谢旬心里居然如同一潭死水一样平静。见到可能是自己父亲的人,情绪波动甚至还没有中年人威胁去找裴辛大。

见谢旬一直不开口,男人咳嗽着笑了声,然后断断续续讲了一个故事。

男人叫谢纪祈,从小家贫,但志气高远不认命,成年后自己创业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只是后来不走运,一度濒临破产。

这时忽然有个家境富裕的大小姐看上了他,愿意帮他,前提是他要和他结婚,男人同意了。

结婚的前两年,男人对大小姐很好,他们还生了一个孩子,可是好景不长,男人得意忘形之下出轨,被发现了,出轨对象将年幼的孩子扔给他就消失了。

因为这个孩子,男人与大小姐几经争吵,终于在大小姐的最后通牒下,无奈将孩子遗弃了。

“咳咳,我也是没办法。”

谢纪祈喝了口水,继续说:“也许是我坏事做多,我的妻与子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而我,也不幸得了绝症,时日无多……”

谢旬皱着眉看向谢纪祈,多荒谬啊,从他的口气里根本听不出对失去妻子的伤痛,反而更多的是对自己时日无多的遗憾。

这人没救了,谢旬想。

“如果你是叫我过来听故事的话,那我已经听完了,可以走了吗?”

谢里祈看着谢旬冷漠、不近人情的脸,眼中居然闪过一丝满意:“别急,叫你来不只是为了听故事。事实上,我这些年也攒下了一点家业。

可惜啊,有人了解我的家庭情况后,认为我不顶用了,想要自己接手。”

他抬头看向谢旬,轻声道:“我的东西,只能我想给谁,就给谁,别人啊,休想自己抢。”

“怎么样,想合作吗?只要你同意,这份家业就是你一个人的。”

“不了,我没兴趣。”谢旬的语气越发冷若冰霜。

男人听了谢旬的话,并未多说什么,他闭上眼,嘴角挂着一丝略带深意的微笑:“……好吧,但如若你反悔,可以随时回来找我。”

谢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别墅,他站在幽静的夜里深吸一口气,继而露出个古怪的笑容。

真可笑,死到临头还记挂着这点家产。

真可笑,他来的路上居然还想着,如果那人痛哭流涕求他原谅,他要怎么讽刺回去。

可别人压根就没想过要道歉。

深秋的夜晚,雨水像丝线一般绵密,打在人身上透心的凉,谢旬没带伞,他拒绝了中年人送他回去的提议,自己淋着雨走出别墅区,打了车回家。

出租车经过学校附近的路口,谢旬瞥见了正急着到处找他的裴辛。

裴辛看见他下车立马冲了过来:“谢旬!你胆子大了啊?这都几点了还不知道回家,想挨揍了吧你?”

谢旬只觉被雨淋得失去很久的温度一下子回到身体里,他僵硬的四肢动起来,抱住面前的裴辛,轻声呢喃:“我好冷啊哥哥。”

他用力地箍住裴辛的腰,贪婪地汲取眼前之人身上的温暖。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要抛弃我,这辈子我们一起过,好吗?

裴辛一摸谢旬身上潮湿冰冷的衣服,大惊失色,连忙回抱住他:“怎么了这是,没事啊小旬,没事的,哥带你回家洗澡。”

一回家,谢旬就被裴辛撵进了浴室,他将换洗的衣服放在浴室门口,就去厨房给谢旬煮姜汤了。

一边煮一边思考谢旬不寻常的举动,怎么回事呢?突然晚归还淋雨,表情看起来还特伤心。

裴辛思考良久终于得出结论:他弟弟是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了,这动静,别是失恋了吧!

真没出息!裴辛恨恨道,一点也没学会他哥的潇洒,他一边嫌弃一边捏着鼻子给谢旬熬姜汤。

谢旬洗完澡出来后之后心情平复了许多,他吸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姜味:“哥,你在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