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什么呢?”裴辛问。

“笔……我会写,自己的名字!”

“哟,宝贝儿,这么厉害呢。”裴辛挑了挑眉,去抽屉里拿出了纸笔。

小孩接过纸笔,趴在凳子上吭哧吭哧写了两个大字,歪歪扭扭的。裴辛拿起来一看,“谢旬”两个斗大的字至少占了纸面的一半。

“不错,至少还能看清是什么字。那什么,小旬啊,不早了,咱们睡吧,明天早上还要送你回去。”

“咳咳,可以,不走吗?”

谢旬咳了两下,皱着小小的眉头讨价还价。虽然今天才第一次见裴辛,可是他莫名地,很喜欢这个哥哥。

“不走?那你家里人不担心吗?你爸妈说不定现在都急哭了。就跟你似的,嚎起来止都止不住。”

“再说了,我也养不起你啊。”

虽然天黑看不太清,但谢旬身上的衣服质量是很不错的,一看家里就很有钱那种。

谢旬没太听懂这句话,不过他好像也知道裴辛是在取笑自己,声音闷闷的:“不、不会,他们,不要我了。”

他是被人特意放在福利院门口的,只是那人办事拖沓又不守时,一看福利院关门了,居然直接将这么小的小孩扔在门口不管了。

谢旬说到底也只是个7岁的孩子,他又冷又怕,才忍不住哭起来,被回家的裴辛撞上。

“……”

裴辛沉默了。

其实也能想到,穿得光鲜亮丽却被扔在福利院门口,而且谢旬看上去十分健康,也没有什么毛病,多半是不负责的父母不想要了。

“先睡觉,其他的明天再说!”

裴辛站起,把谢旬脱了鞋子丢在床上,自己也脱衣准备睡觉。

谢旬乖乖地自己脱了外衣,缩进了被窝里,裴辛的床和被子都不大,但盖两个小孩还是没问题的。

裴辛给他把被子掖好,谢旬可能也哭累了,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还滚进了裴辛怀里,头埋在裴辛胸前,伸手抓住裴辛的衣服,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裴辛看笑了:“怎么像只小狗似的。”他关上灯,抱住这只哭累的小狗拍了拍,也沉沉地睡去。

万籁俱寂,窗外月光无声且温柔地流淌,照进了这间小小的,依偎着两只小动物的杂物间。

第二天,裴辛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自己怀里多了个滚烫的“热水袋”。

这温度在冬天抱起来格外宜人,他舒适地叹了口气,却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热水袋,这是他昨天捡回来的小狗,哦不对小朋友。

谢旬闭着眼睛躺着,眉头紧皱,脸蛋通红。额前碎发被汗湿了一块,看上去很不舒服。

“坏了。”裴辛心道,昨天在冷风里吹了那么久,又是哭又是嚎的,这小孩果然生病了。他忧虑地摸了摸谢旬的额头,炙热的温度烫得他手心一哆嗦。

“真会给我找麻烦。”裴辛嘟囔着,却毫不含糊地快速给谢旬穿上衣服,背起谢旬就朝小区的某个诊所跑去。

“老头!老头快过来看看,有病人!”

裴辛扯着嗓子对着“唐氏诊所”门口大喊一声。

里面很快就跑出来一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年人,看着五六十岁,身体格外健朗。老头开始骂他:

“喊什么,喊什么!这么大声,楼都给你震塌了。”

裴辛进了门,轻轻地把谢旬放在诊所的病床上,满不在乎地:“破诊所震塌了才好呢,震塌了正好盖个新的。”

老头破口大骂:“你这臭小子,哪来的新的?谁给我建,你出钱吗?”

裴辛挺挺胸脯:“我出就我出,等咱有钱了给您建个十五六层的,让您爬上爬下每天累得大喘气!”

耍过贫嘴,裴辛正了正神色:“别瞎扯了老头,快过来看看,这小孩发烧了,摸着还挺烫手。”

唐竟,也就是那老头,嘴里骂骂咧咧地转身去取了温度计,拿来一量:“好家伙,都快39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