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所以他的意愿根本不在谢旬的考虑范围内是吗。

二人的观念天差地别,再争辩下去也纯粹是浪费时间。多么野蛮的理论,如果他不是当事人,甚至还要为他鼓掌喝彩。可惜放在他自己身上,谢旬的强硬,牺牲的是他的人格和自由,实在是无法苟同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裴辛绷起脸,眼中脆弱一扫而空,变得冷然,“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不管你,你也管不着我,闪开!”

“不行!你不要再说了。别逼我,哥,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痛苦在谢旬脸上一闪而过。

刚才就不想放裴辛走,现在就更不可能了。单是控制自己内心的阴暗想法,就已经极其不易,裴辛再说下去,他真怕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哥,明明我们之前还很开心的,不是吗?”他紧盯着裴辛,像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你还回应我了,那么热情,那么好……我不信你对我全无感觉!”

两情相悦不该在一起吗?

他求证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放在裴辛身上,可裴辛避开了,低头看着地面,不与他对视。

哥哥回避的态度,就像利箭穿透靶心,他忽然想清楚了什么似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难道是,为了钥匙吗?”

为了从他身上找到钥匙,居然勉强自己和他亲热?

“……”

不是的,虽然找钥匙是目的,但和谢旬做爱,他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这话,现在也没必要说出口了,让谢旬误会也好,裴辛没说话,全当是默认。

“这算什么?遣散费?”谢旬胸口钻心般的痛,他抹了把脸,正要说些什么。

裴辛握在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二人低头看去,“谭之阅”三个字在屏幕上欢快地跳动。

之前那些未接来电和短信当中就有谭之阅的,裴辛迟疑了下,没有直接挂掉。

“是因为他吗?”

什么?

裴辛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谢旬。

“是因为谭之阅,哥哥才执意要今天回家吗?是怕他担心,还是其实你们早就两情相悦,怪我阻挡了你们的恋情?可是怎么办,哥哥已经是我的人了,如果他知道了会生气吗?会……”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了谢旬的脸上。

谢旬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半晌都没有转过来。

“清醒了吗?”裴辛冷静地道,“还没醒的话,我可以再帮你一次。”

从七岁养谢旬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打他。

扇过谢旬耳光的那只手火辣辣的,一直在抖,五指连心,裴辛算是深刻体会到了那句“打在他身,痛在我心”。

谢旬好像被打蒙了,整个人保持头偏过去的姿势一动不动,肩膀微微颤动。

裴辛吐出一口浊气,扔下一句:“就这样吧,最近都别来找我,我们互相都冷静一下。”抬脚就打算离开。

谢旬却在这时动了,他追过来,紧紧握住裴辛的一只手,那力道仿佛要将他的手腕捏碎。

“……放手。”

谢旬没反应。

“我叫你放手!”裴辛去掰他的手指,“不要让我后悔把你捡回来!”

这句话如同一个魔咒,谢旬剧烈抖动了一下,无力地松开了手。

裴辛有些懊悔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却也覆水难收,只能狠下心继续往前走。

“哥哥。”谢旬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暗哑难听,“你总是这样,每次都在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候,把我推到地狱里。”

裴辛像被人当胸揍了一拳,他捂住抽痛的心,大口喘气。

谢旬的话让他多想给自己一刀,才能抵消内心的悔恨。

这是他从小如珠似玉宝贝到大的弟弟啊,怎么会,怎么会自己变成了那个伤他最深的人。

裴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