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做人质才南下投靠宋岳堂,眼下随着宋岳堂又打了回来。宋岳堂图方便,选的新宅就离他们不远。宋英岚名义上还是宋岳堂的兵,和林珀成婚后,便从家中搬出,搬到了离宋岳堂更近的地方,方便他差遣。
浓景一进宅子,就被林珀身边的大丫鬟带着去见林珀了。
“真有你的,事情居然成了,快看看吧!”林珀似笑非笑地扔了一叠报纸在桌上,“你的好姐姐命真大,大伯现在可是把那几个御医都抓过去为她治疗了。”
浓景呼吸微滞,顾不上礼节,连忙上前抓住报纸看起来。这里头有好几份报纸,既不同日期,又不同报社,清一色用最大的版面在讲一个人,有的是描述境遇之凄凉,有的赞美品行高洁,还有笔者激昂澎湃地写了一出假想的地牢受难记来抨击前朝制度。
林珀将日期最早的一张抽出来,指给他看:“周家老三可真是厉害,瞧瞧,这在窑子里当头牌,卖身卖了几年的,他都能给她心中立出个贞洁牌坊出来从小在虎穴里长大,好不容易遇上了自己的‘有缘人’,没几日又被捉入了狼窝,意志坚定,忠贞不渝,被救出来时已经身受重伤……
“真叫女人双儿看了也同情不已,那帮子最爱劝妓从良的男人就更别说了,现在没了皇帝,茶馆酒肆里都畅所欲言,大伯当初可是‘为了她’才起兵的,现在若是真让她死在宅子里,只怕下一篇报道就要开始‘揭露’他是个两面三刀、为利弃义的负心汉了!”
林珀又道:“后面这一水的报纸基本总结起来,都是在夸耀她人与其名,空谷幽兰,这才几天,已经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还有不少记者在大伯宅子附近蹲守着,要抢一手新闻呢!这周家老三周康毅,弄了这么一出……还真是死人也被他写活了!”
浓景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后撤一步跪下给林珀磕了个头:“多谢夫人允奴去送礼,救了兰姐姐一命。”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让你去跑个腿罢了。”林珀随意地扬了扬下巴,“我看你别指望这样下去,兰韵就能好过了,英岚这位大伯有的是手段先吊着她一口气,等这风波过去了,深情好男人的样子被他装了一阵,舆论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我看到时候,兰韵还是难逃一死。”
虽然林珀说出的话语并不温柔,但浓景心里却对他生出了些许亲切,笑着说道:“会没事的,周夫人说了,接下来他们会安排好一切,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林珀“哼”了一声,淡淡道:“他们倒是有闲工夫,费这么大力气来救个没用的弃子。”
浓景壮着胆子道:“夫人也是心怀大善……”
“不要恭维我,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又不在乎她的死活。”林珀直接打断他的话,手指捏着勺柄在桌上的咖啡杯子里打转,“反正我什么力都没出,你们成不了,我也不会受牵连,万一成了,你们反倒要谢我,稳赚不亏的买卖,我又不是傻瓜,为什么不做?”
宋岳堂起初对青枝这个南边报社的小报不以为意,没想到只两天的时间,兰韵的事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地宣传起来,要说周家没在里面助力,他是不信的。
现在盯着兰韵那边的人很多,流出的消息也细,连丫鬟送了几次汤药这种事都被写了出来,保不齐连残党也躲在里面浑水摸鱼,宋岳堂想到这就脸色铁青。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了烫手山芋,他现在不光不能直接杀了她永绝后患,还得派人保护她,防止残党那边出手暗杀给他泼脏水。
周康毅……他倒是没想到周家会因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妓女给他使绊子。宋岳堂咬牙切齿,这家人真是狂妄,为了儿女情长多管闲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
“将军。”
宋岳堂闭了闭眼,收敛了情绪:“进来。”
宋英岚进房间后关好门,走到桌前向他敬了个礼:“林珀有话让我带来告诉您。”
宋岳堂对这个侄媳妇倒是没什么印象:“哦?那你说吧。”
“林珀说,周家新夫人给他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