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躯壳或许只有五岁,但里面的灵魂,定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成人。”
“你害怕岁岁身为侯府嫡女的身份和血脉会夺走你的一切荣宠,所以你不择手段,利用弹幕蛊惑威远侯疏远亲生女儿。”
“你以为天衣无缝,但你的心声,本王能听到,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怎么用弹幕像操控威远侯一样来操控本王?”
明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脸上浮现了这个年纪不可能会有的成熟,伪装彻底崩塌。
“怎么可能?”
“你……你怎么能听见我的心声!?”
她话一出口,才觉自己说错了话。
侯爷双目赤红,睚眦欲裂。
他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眼神怨毒再无一丝天真的女儿,再回想之前的桩桩件件。
那些被弹幕操控着做出的混账事,对岁岁母女的疏远,对明珠毫无底线的纵容,巨大的悔恨占据心头。
“毒妇!”
“本侯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你竟如此戏弄本侯,让本侯与曾经相爱之人天人永隔,让本侯与亲生女儿不得相认!”
“来人,给我把这个毒妇发卖到边疆为奴!”
侯府的侍卫如狼似虎般上前,毫不怜惜地将那个瘫软如泥、再无一丝骄纵模样的明珠拖了下去。
她怨毒的尖叫很快消失在回廊深处。
“我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我有操纵弹幕的能力,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最后,厅内恢复了死寂。
侯爷像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瘫跪在地,只剩下一具被悔恨彻底掏空的躯壳。
不知过了多久,爹爹来了。
我像只欢快的小雀儿,立刻跳下小榻,抱着我的小包裹,咚咚咚地跑过去。
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爹爹看,这是昨日岁岁给你挑的礼物。”
王爷爹爹笑着蹲下身,接过那个小小的包裹,动作轻柔地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温润的玉石。
“管家说,爹爹小时候很想要一块这样的玉石,因为爹爹的其他兄弟受到娘亲的奖赏,就会得到这样一块玉石,可是爹爹从来没有收到过。”
“今天岁岁把它奖给你,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不知为什么,王爷爹爹的眼睛湿润起来。
他深邃的眼眸里漾开暖意,伸出大手,不是先拿礼物,而是先揉了揉我的发顶。
“岁岁。”
“爹爹很幸运收养了你。”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侯爷。
只是每年生辰前后,总会有一份没有署名的礼物。
有时是京城最时兴的、做工精巧的布偶娃娃,有时是我从前最喜欢吃的点心,还有时是镶嵌着细小宝石的发簪或手串。
随着我渐渐长大,我知道这些礼物是谁送来的。
也知道那个曾经抛下我的人,在用他笨拙的方式,试图弥补那永远无法填平的沟壑。
那些迟来的点心和玩具,像带着歉意和遗憾的风。
它们会被我珍贵的收好,或者分给街上那些可怜的孩子。
我理解那份愧疚,也接受这份无声的弥补。
但也仅此而已了。
又一年生辰,我收下礼物,转身,像只归巢的小鸟,欢快地奔向书房。
那里,有等着给我讲新故事的爹爹。
过去的风霜,终究化作了滋养未来的雨露。
而属于我的春天,早已在王爷爹爹到来的那一刻,悄然降临,明媚而悠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