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年饿了,梁浔立刻往灶屋走,“马上。”

浔哥儿要上学,梁济生高兴得不行,煮了一大锅干饭,从鸡窝里翻出最后两个鸡蛋,拌着荠菜摊了两张鸡蛋饼,白菜和土豆炒了炒,虽然手艺不太好,但这一次显然多放了油,吃起来也香。

梁济生喜笑颜开地想要和孙子聊聊天,刚坐下,就看见梁浔把饭菜拨在碗里,抬起屁股回了房间,他忙说:“浔哥儿,爷爷和你说说话!”

“明天再说。”

“……这孩子,啥时候养成回屋吃饭这个毛病了?”

“这个是什么菜?”安年吃了一口梁浔给他夹的鸡蛋饼,双眼发亮地问。

梁浔说:“荠菜,房后园子里长的。”

“啊,荠菜我知道,很贵。”

春天的时候有乡下人采了拿到早市上去卖,好几十一斤呢,安年从来舍不得买。

“贵?”梁浔不解,“山上很多,我家后面的菜园子里也有。”

安年吃得香,“你不懂,这在我们那叫纯天然无公害野生绿色食品,比大棚里扣出来的蔬菜贵得多呢。”

梁浔眨眨眼,大概明白了荠菜在安年那个世界似乎卖的很贵,于是他把自己碗里的鸡蛋饼都夹给安年,“安安喜欢吃,多吃点,我明白再给你挖。”

“哎?别全给我,你也吃。”安年给梁浔夹回去,荠菜多,鸡蛋可不多,梁浔要长身体多吃点。

梁浔又给他夹回来,安年只好说:“那我们一人一半。”

他夹了一半送到梁浔碗里,梁浔看了看,将那一半再次分成一半递给安年,安年忍不住笑,再次将那块鸡蛋饼分成两半夹回去,直到鸡蛋饼小的夹不起来,他俩才罢休。

于是那张小小的鸡蛋饼就在二人你一半我一半分来分去中,被吃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梁浔洗完澡,俩人坐在屋顶看星星。闻着身边人传来的淡淡栀子花香,安年一笑,“好香哦。”

梁浔刚洗过澡,耳朵旁边的发丝还是湿的,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耳根有点泛红。

安年又说:“可惜我只带了一块来,估计只够你用两个月的,下次我多带点。”

“下次,就是三年后了。”梁浔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垂着眸子,低声说。

“是啊,下次来你都十六岁了。”安年揉揉梁浔湿润的头发,笑着逗他,“到时候你就只比我小一岁了,估计你都比我高了。”

梁浔抬眸,“安安十七岁。”

安年托着腮,眉眼弯弯看着梁浔,“对啊,从七岁到十六岁,我也算看看你长大了,你什么时候叫我一声哥哥?”

梁浔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年,比夜空还要深邃的黑眸涌起波动,半晌,轻声道:“哥哥。”

安年惊讶地睁大眼睛,“梁浔,你叫哥哥了!你再叫一声!”

梁浔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留给安年一个绷紧的下巴。

“有什么害臊的,再叫一声!再叫一声,梁浔……”

寂静的夜色中回荡着二人笑闹的低语。

……

这一晚梁浔睡得不太安稳,半夜时,安年听见身边传来梁浔的低哼声,他惊醒,只见梁浔眉头皱了起来,脑门上还有冷汗,口中不断溢出痛苦的呻吟。

“梁浔!梁浔!做噩梦了吗?”安年拍拍梁浔的肩,试图叫醒他,忽然发现他浑身紧绷,便掀起被子往下看,看见梁浔小腿痉挛似的发抖,连忙给他按摩。

“安安……”梁浔睁开疲惫的眼睛,沙哑地唤了一声。

“没事没事,是腿抽筋了。”安年一边给他揉腿一边安抚,语气欣喜,“这说明你在长个子了。”

梁浔抿着唇,看着黑暗中那个给他揉腿的影子,刚才陷在噩梦中挣扎不安的心,此刻又烫又软,像揣着一个小太阳。在他眼里,安年也就如太阳一般,把他从噩梦般的泥沼中拯救出来,在他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芒。

安年是第二天中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