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的挥霍无度,成了唐人街茶余饭后的笑谈。

她嫌中餐馆吵闹,贺云卿便日日陪她出入那些装潢考究的西餐厅。

她厌烦贺云卿那些粗鄙的兄弟,怂恿他多结交上流社会的白人。

阿力带来消息:“贺云卿被一个白人地产商坑了,据说数目不小,连合同都是糊涂账。”

我勾了勾唇角:“他不是最信那些高贵的洋人么。”

又过了些时日,贺云卿名下的几个场子被条子突击搜查。

我心知肚明,定是珍妮那张管不住的嘴惹的祸,总爱在那些所谓的白人名流面前吹嘘贺云卿的神通广大。

很快便有消息传来,贺云卿被处以巨额罚款。

我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问:“他家底厚,这点钱应该不在话下吧?”

阿力欲言又止:“怕是...要变卖些产业才能周转过来了。

”我“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手中的账目,再无他话。

一天,贺云卿在街口拦下了我的车。

他眼窝深陷,胡子拉碴。

“梦寒!”他声音沙哑,“我错了,你帮帮我,我真的需要你。”

我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只觉得可笑。

“贺云卿,她告诉你她是约翰逊的妹妹时,你说了什么?”

他面色涨红:“梦寒,你,你听我解释...”

我轻哂一声,打断他:“晚了,贺云卿。一切都晚了。”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他。

阿力说,珍妮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日日与贺云卿争吵不休。

她挺着愈发明显的孕肚,流连于各大奢侈品店。

贺云卿焦头烂额,既管束不住她,又舍不得她腹中的孩子。

我的生意版图在稳步扩张,那些曾经被贺云卿嫌弃没有利润的正行,如今成了我最坚实的根基。

一个深夜,我凭窗而立,俯瞰着唐人街。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是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老姐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梦寒,你知道那个珍妮是什么来路吗?”

我没有回话,难道她也听说了珍妮和约翰逊的关系?

见我没有说话,电话那头拔高了声调:“她根本不是什么名媛千金!她以前是在三藩市红灯区跳艳舞的!专门钓有钱的亚裔男人!”

“而且圈子里都在传,那孩子...恐怕不是贺云卿的种!”

我挂断电话,突然觉得荒谬至极。

我叫来了阿力:“去监视那个珍妮,记住,动静要小。”

第7章

7

珍妮生了,唐人街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是个男孩,可孩子一出生就住进了保温箱。

珍妮绝望地哭喊:“这不可能!我生的怎么会是这样!”

贺云卿花了大价钱请最好的医生,却换不来孩子健康的身体。

“林老板,贺云卿那边出事了,几个骨干都被抓了。”

我不动声色地点头,继续批阅文件。

“还有消息说,珍妮的孩子,眼睛是蓝色的,五官...不太像贺云卿。”

我手上的钢笔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签名。

“好的,我知道了。”

阿力叹了口气,知趣地没再多说。

我的生意越来越好。

唐人街的餐饮连锁拓展到了三个城市。

进出口生意也步入正轨。

我开始学习英语。

新的我,活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有尊严。

贺云卿又来找我。

那天下着大雨,他全身湿透,站在我公司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