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冰冷而漫长,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六个小时。
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年他的专横、他的偏执、他的冷漠,还有最后的背叛。
可我也记得他年少时的意气风发,记得他在危难时刻的挺身而出。
记得他曾经是如何爱我,又是如何让我心碎。
阿力在一旁默默陪着,欲言又止。
“林老板,贺老板他...”
“他会没事的。”我打断了阿力的话。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
“情况很危险,但暂时稳定了。接下来二十四小时是关键。”
我终于被允许进入病房,看到满是绷带的贺云卿。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恨一个人很容易,但忘记爱过的人,却比登天还难。
我在他病床前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分,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梦寒...”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俯下身,听他艰难地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我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不会死,我不允许。”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这次...我是真心的...”
第9章
9
贺云卿最终活了下来。
医生说,那颗子弹再偏一寸,神仙难救。
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左腿永久损伤。
他醒来,眼神空洞。
“梦寒...”
我沉默着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
昔日的枭雄,如今不过是个需要人搀扶的残废。
我没有赶走他。
他开始沉默地做些笨拙的事。
为我削好一个苹果,尽管果皮断续。
在我深夜疲惫时,悄悄放下一杯热茶。
我告诉了他,约翰逊和珍妮的下场。
倾家荡产,横死街头。
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他们和自己已经毫无关系了。
复仇的快感短暂,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麻烦。
我动了不该动的人,触怒了官方势力。
他们开始暗中调查我的生意,罗织罪名。
这时候,唐人街的李家,嗅到了血腥味。
趁我腹背受敌,开始疯狂攻击我的产业。
资金链断裂,合作伙伴反水,多年的心血摇摇欲坠。
我独自支撑,心力交瘁。
贺云卿拄着拐杖,走进书房。
“李家那边,我或许能找到人说上话。”
他声音低沉。
我揉了揉太阳穴:“你那些朋友,不早就作鸟兽散了?”
他没有反驳,几天后,李家的攻势诡异地停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卖掉了在澳门最后的那套房产,那是他最后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