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已有眉目,只是还不能确定。”
皇帝冷哼一声,道:“既有眉目,就拿出手段来,朕不问你有没有冤枉了谁,只不许放过一个,朕的身边,绝不容二心之人。”
昝公公低头:“是。”
有了皇帝这句话,昝公公办起事彻底没了顾忌,当日便从勤政殿带走了三名内侍两名宫人。人不可能都有问题,但有问题的必定是其中一个,只是昝公公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哪一个,有皇帝的话在前,昝公公就不必忌讳用些梅花卫的手段了,只是把人带进梅花卫,不管是不是被冤枉,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再出来了。
但效率是杠杠的,第二天,昝公公就把审讯结果禀报给了皇帝。是一名伺候皇帝茶水的宫人,那宫人眉眼十分灵活,最擅长察颜观色,却是有一日见皇帝处理政事累时,叫取了本诗经在手上看了一段,算是忙里偷了闲,那宫人当时就给皇帝奉上了一盏清茶,退下的时候,偷看了一眼,见皇帝看的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一段,当时就暗暗记在了心里。
隔不多时,那宫人又偶尔听到皇帝感慨的对昝公公说“一转眼,那孩子都十五了,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太后已经在给朕挑选皇子妃……”
两下里一结合,那宫人便暗自猜测,皇帝多半是打算给荣国公说亲了。其实宫里头,五皇子也是这个年纪,皇帝又没有指名道姓,怎么偏就教人一想就想到荣国公头上去,怪只怪,皇帝素日实在是太过偏宠郑秀,以至于那宫人连想都没想起五皇子。
第二百三十章杞人忧天
这消息,就被宫人卖给了宁远侯夫人,说卖也不确切,应该是送。这里头说起来话有些长,简略的讲,就是宁远侯夫人有一回进宫给太后请安,身边跟了个嬷嬷,有一回被宫人撞见了,认出那嬷嬷和她是同乡,当时就两眼泪汪汪了。打那之后,那嬷嬷就时不时给宫人送些东西,两人还认了干亲,有时候嬷嬷有意无意的向宫人打听些皇帝身边的事,宫人自是不敢说的,只是拿人手软,东西拿得多了她也亏心,想送回去又没得机会,总算宫人记起有一回她听那嬷嬷提过,希望自家姑娘能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富贵荣华的。
宫人就觉得,这可是大好的机会,荣国公可是京里出了名的金龟婿,而且这事儿嘛,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正好拿来回报那嬷嬷。
向皇帝禀报的时候,昝公公也叹息,要说这宫人对皇帝有二心,那肯定不是,怪只怪她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可惜,害了她自己不说,也牵连了几个无辜之人。看来勤政殿的宫人都要好好再敲打敲打,引以为鉴吧。
事情查了个清楚明白,见事实没有原先猜测的那么严重,皇帝心里的怒火才算是消退了大半,还有小半则发泄到了宁远侯的头上,直接派人飞马到边关传了一道口谕,把镇守在那里的宁远侯骂了一顿,说他教妻不严,竟致宁远侯夫人胆大妄为,胆敢窥探宫闱,本该削其诰命,但念宁远侯多年镇守边关,功勋卓著,故而不作发落,以此为戒,下不为例。
这道口谕把宁远侯吓得不轻,连夜就上了请罪的折子,顺带,交出了手中三成的兵权。不交不行啊,皇帝说不作发落,就真当他不作发落了,宁远侯可没那么傻,宁可交出三成的兵权换取皇帝的信任,也不能让皇帝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将在外,最怕的就是君王疑心啊。窥探宫闱是多严重的罪名,一个不好,让皇帝以为这是他在背后主使,怀疑他要造反谋逆,就是死了宁远侯也觉得自己满身都飘的是六月雪,冤得不能再冤。
皇帝见宁远侯如此识趣,也大是满意,要知道他想收回宁远侯府的兵权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有理由,如今不费什么力气就收回三成,简直就是白赚,至于剩下的,不着急,慢慢来,已经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的宁远侯府,以后还怕没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