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伯府现状就知道了,伯府还不算是多高的门第呢,他觉得女儿更适合那些家境简单但本身杰出的少年才俊,只要姑爷出息,将来何愁女儿不诰命加身,荣贵一世,所以申氏的搅和在他看来不是坏事。
他这些话,不止和小王氏说过,也和苏长英说过,只是小王氏没听进去,跟申氏斗得不可开交,倒是苏长英认同苏三老爷的想法,就像苏元芳的亲事,申氏心中不满,觉得魏国公府的旁支根本就配不上伯府嫡女,但苏长英却觉得姑爷很不错,虽然只是旁支,家境也清贫些,但姑爷本身却也是相当有出息的人才,魏国公府当初可没有随便推一个人出来顶账,也是精挑细选了这么个人出来。
所以,妯娌俩个斗法,兄弟俩个也就没怎么管,再斗也就在内宅的一亩三分地上,能出什么大事儿,反倒是暗地里在外头用心寻摸出众的少年,人选倒还真有几个,只等明年春闱过后,择优为婿,哪想到竟是区区几个月都没有等得,就闹出了如此严重的事来。
苏三老爷是个男人,他不能哭,可心里彷徨悲痛,又何下于小王氏,然而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申氏是他长嫂,长嫂再可恨,也要看大哥的面子,更何况这事儿论起头,还是苏含芳先伤了苏承芳,直到现在,苏承芳还昏迷未醒,连太医来诊治,都说不清楚她什么时候能醒。
正因为苏承芳昏迷不醒,苏三老爷自家没理,连去请苏长英做主,惩治申氏这个恶妇都没有底气,他此刻所承受的悲伤痛苦,苏长英又何尝没有,苏含芳刺伤苏承芳的时候,苏长英都没有责怪一句苏三老爷教女不严,只忙着给苏承芳请医延药,连苏太姑奶奶要送苏含芳去流香庵,苏长英还帮着求了一句情。
兄弟情深,莫过于此,苏三老爷还能说什么,他只知道,如今女儿毁了,妻子对他生了怨,而他和苏长英之间,恐怕也做不成兄弟了,嫌隙终归是产生了,除非苏承芳能醒过来,苏含芳能站起来,还有转寰的余地,否则,伯府长房和三房之间,从此只有仇,没有亲情。
左右为难,进退无路,苏三老爷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才能对得住兄弟,又对得住妻女。
小王氏见苏三老爷红着眼眶坐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吭出一声儿来,她惨笑三声,道:“好,好,好,苏文英,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教我看清,你就是个孬种,不敢给妻子撑腰,不敢给女儿报仇,滚,你给我滚出去!”
“惠娘,我……”苏三老爷试图安抚小王氏的情绪,但迎面就被一只茶壶砸过来。
“滚,我不要再看到你,滚出去!”
苏三老爷躲不及,也根本就没想躲,被砸了个正着,茶水湿了一身,额头上也被碎片划出一道血痕,整个人狼狈极了。
“惠娘,你听我说,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哎哟!”
这回直接砸过来的是椅子,苏三老爷被砸得连连后退,又被小王氏赶上来用力一推,将他推到了门外,然后门就关死了,任苏三老爷怎么拍门,都拍不开。
便在这时,有人来报说太夫人不好了,请苏三老爷赶紧过去,苏三老爷一听大惊,再顾不上小王氏,撩起袍子赶紧就往太夫人的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