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小王氏带了苏含芳来,遣了女儿和裘慎姐妹一起去做课业,自己却与苏氏说起沈家来。

“昨儿沈家来人通知,说是四月二十二是个极好的日子,粗粗定了那日就遣媒人来,可把娘喜欢坏了,今儿一早就开了库房,拉了启姐儿去挑料子,说是这会儿就该开始绣嫁衣了,不然到出嫁时怕来不及,可把启姐儿羞得连路都不会走……”

小王氏一边说一边笑,前仰后合的样子,显出她爽朗的性情来。

苏氏想着苏启芳羞得不行的样子,也不禁莞尔,但眼中的忧色却又浮起,还有将将两个月,可千万莫要再变数。

小王氏觉察了,连忙问道:“怎么,你觉得哪里不妥?”

苏氏迟疑了片刻,才叹道:“艳山园里,启姐儿有点出风头了。”

小王氏怔了怔,这时才终于明白过来那天太夫人为何也不见高兴之色,迟疑道:“不至于吧。”

苏氏叹息道:“若是府里没有这几日的风光,到还可能不至于,只是……”

这几日,伯府实在是太出风头了,想攀亲的人家,盯上的又何止是苏伯勤一个,苏启芳年纪正好,也在其内啊,甚至还有苏含芳和苏元芳,只不过苏元芳刚出了丑,眼下还不宜提亲事,而苏含芳在艳山园时,过于明哲保身,没有站出来替姐妹出头,有苏启芳在前面挡着,才一时间没被人盯上。

小王氏这几日烦了申氏,没怎么出院门,还真不曾注意到这一层,被苏氏这么一提醒,她脸色微微变了变,半晌后方定神道:“有太夫人在呢。”

只要太夫人不松口,这桩婚事应当不会生变。

苏氏叹了口气,道:“也是。”

可问题是,苏启姐不是太夫人的女儿,她是孙女儿,头上有生父嫡母,这两位中只要有一个出了岔子,太夫人又能如何,毕竟,隔了一层啊。

只是这话她能想不能说,毕竟这是伯府的家务事,她只是外嫁的姑奶奶,不好插手,谁又知道,若有比沈家更好的人家拦在头前里上门求亲,太夫人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或许,正是怕什么来什么,苏氏一语成箴,刚入三月不久,陆续便有几家的夫人上门来走动,无一不是来探口风的,说的自然是苏启芳的亲事,好在这几家夫人说的人家,还没一家能比沈家更好,因此太夫人都是婉拒了的,但到底有些风声传到了苏启芳的耳里,不免就有些坐立难安,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神情郁郁的到雍容院里来散心。

苏氏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担忧什么,然而这事情真的无法排解,只有等沈家的媒人登门,才能让这姑娘彻底心安,因此索性不提,只耐心的又教导了苏启芳一些治家的小手段。

苏启芳学到了有用的东西,又吃了裘怫端上来的新式点心,再与姐妹仨一起逗笑几句,倒也暂且宽了心。

然而事情到底还是向着更坏的一步滑了去,隔日,赵谨和郑秀竟然堂皇之的来了忠毅伯府,邀苏伯勤一块儿去打马球,这一下子,整个伯府,不,是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原本有一些人家还不大相信赵谨会对区区一个伯府世子有多大的兴趣,了不得就是当日在红梅山庄正好碰上,拉人凑数打了场马球而已,不是苏伯勤,也会是别人,结果就被忠毅伯府打蛇随棍上,拉着赵谨的虎皮唱了场大戏,甚至都有地下赌庄开出赵谨会不会问罪忠毅伯府的盘子,下注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结果,赵谨和郑秀往伯府门前一站,不知道有多少输了钱的人在那里捶胸顿足,恨不得飞奔过来就把这二位拉走。

诶?等等,怎么还有独秀国公的事?好吧,四皇子和荣国公一向亲密交好,只是荣国公性子高傲,轻易不与人往来,这回多半是被四皇子给强拉来的,瞧那板得紧紧的漂亮脸蛋,可知心里有多不高兴,不是四皇子,旁人也拉不来他。

然而哪里有人知道,事实恰是相反,根本就是郑秀把赵谦给硬拉了来,一路上都不知被抱怨了多少次。

“恁的也太给苏伯勤面子了,找他打马球,派个人来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