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干来,喂进了猫嘴里。这小猫儿被他带回来,在身边养过月余,才将它送进雍容院里,那月余里,他喂它的就是这种宫中特制的小鱼干,早把小猫儿的嘴给喂叼了,如今闻着鱼干味儿,它能不赶紧跑过来,又能不在他的怀里安如鸡么,谁不让它吃到香喷喷的小鱼,它真敢挠死谁的。

就要离京了,此去不知数月,一想到要离那小姑娘那么远,不能就近守护着她,他这心里,怎么都觉得像被一根线牵着,迈不动步,所以,怎么着也要在走之前,想法儿见一见她,才好让那根线能缓一缓。本可以夜里爬墙来,但那样对小姑娘未免太不尊重了,郑秀就想着要寻个什么样的借口好进忠毅伯府的内院,正大光明的瞧一瞧小姑娘,还不能教人说她的闲话,苏长英病得真是时候,那么能体会他的心意,急他所急,为他排忧解难,人才啊。

这会儿葛覃已经眼圈红红的回了雍容院,在小灶间寻到裘怫,一开口就道:“姑娘,咱们不要招财了。”

招财就是那只猫儿,裘怫本想给它取个诗意些的名儿,但葛覃却觉得叫招财又顺口,意头又好,裘怫原就是为了遂她心愿才要了这只猫儿,因此在起名这事儿上,也就随了葛覃的意。

此时听葛覃这么一说,裘怫便笑道:“可不好说这话,触楣头的。”

不要招财这四个字连在一起,意头太不好了,裘怫可不是清高的性子,她是知道钱财的好处的,所以多多益善,可不能不要。

葛覃拍了拍嘴巴,呸呸两声,把坏意头给吐掉,这才道气苦道:“它太不听话了,乱跑也叫不回,还要挠我。”

裘怫一听,连忙放下手中揉了一半的面团,急道:“可伤着了?”

“那倒没有,让贵客给拦着了。”葛覃叹了口气,还是觉得很伤心。

裘怫放了心,又奇道:“贵客?”没听说今日有贵客到内院来啊。

葛覃无精打采道:“是个生得极温柔好看的客人,被世子领着往客院的方向走,招财被他捉住,赖在他怀里,竟是谁也不肯理了。”说完,她又恨恨的道,“那贵客不是好人,竟还说要把招财送回来,哼,姑娘这里,也是他能来的。”

裘怫听她这样说了,大致便能猜出当时的情形,想了想,道:“虽是有些无礼,但也是一片好心。”说完,又奇怪道,“招财一向听话,怎么今儿变得这样野了?”

“谁知呢,这又不是春天,它怎么就暴躁了?”葛覃也是一肚子的不解。

“罢了,我去问问母亲,若能让贵客把招财送回来最好,别教它在外头抓着人了,那才反而不好。”

第一百零一章听声儿

与之相比,让一个外男进了雍容院,反倒算不得什么大事,反正有世子陪着呢,又有着充足的理由,便是有人要闲话,还得顾忌着世子,谁敢给世子招黑,申氏不整治死他才怪。

裘怫净了手,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才到了苏氏屋里,恰好苏伯勤派来的下人正在回禀这事儿,她便安静的站在一角,没吭声儿。

苏氏看了她一眼,便专心听那下人说话,等下人回禀完了,才笑道:“荣国公倒是好心好意,竟是我院中的丫环太不晓事……”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裘怫一眼,裘怫忙摆出惶恐的样儿,上前一步,道:“都是女儿素日不曾管束好身边人。”

“方才你也听了,这事儿便你自己拿主意吧,若不想要那猫儿了,且由世子将它带了去,随便送人或放生皆好,若是还想养着,倒是真要学点驯猫的法子,防着它日后不小心挠了人,惹出祸事来。”苏氏道。

裘怫越发惶恐了,道:“女儿没有主意,还望母亲定夺。”说着,她又踌躇了一下,“只是小灶间里,自养了招财后,便真再不曾见过老鼠了。”

雍容院里女人多,大多都是怕老鼠的,像葛覃这种见了老鼠还要兴奋一下的女孩儿,那是绝无仅有的特例,养只猫儿的好处其实是明显可见的。她还特地点出那猫儿的名字叫招财,谁乐意把财往外送啊,就为了图点吉利意头,也是留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