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乡绅当家的老爷便说,她父亲是个秀才,自然还得在秀才门第里寻,门当户对才是好亲。乡绅夫人却道,从来女要高嫁,她父亲是秀才,自然该往举人门第里去寻。再有那乡绅家的儿子,便是那千金的舅父,却又是一个说法,说这孩子咱们知根知底的,又与他的儿子青梅竹马一道长大,感情深厚,不如就留下来当个孙媳妇儿。可她舅母却十分不情愿,觉得她幼时丧父,母亲又撒手不管,嫁妆就那点田和两间小铺子,算不得丰厚,外嫁也就罢了,还能给家中带门亲来,留在家中,自己儿子可就吃大亏了。”
裘慎听她提到说亲,原是有些面红,这说亲不说亲的,哪里是她们女儿家能提起的,因又想着裘怫只是在说书,这才忍了。不想听到后面,她的脸色又渐渐转白。这乡绅一家子,各有各的心思,却没人提到那千金是什么心思。她知道在婚嫁上,女儿家自己是做不得主的,然而听了这些各异的心思,她却是渐渐觉得心里头极不舒服。
“后来呢?”
因裘怫又停下来吃茶,她竟忍不住,鬼使神差的追问了一句。无他,实在是她对书里的千金,感同身受。
“嗯嗯,后来啊……”裘怫仿佛回想了一下,停顿了片刻,才又道,“书里又说,这乡绅家中阴阳颠倒,妇人说话比男人说话管用,因此乡绅老爷和千金的舅父的意思,便被排除了,乡绅夫人和她舅母联起手来,意图将千金高嫁了,不求为妻,能做个妾也是好的,总归能给家中带了一门好亲来……”
裘慎全身一颤,脸色顿时煞白,失声道:“她、她们……怎有这样狠心的外祖母和舅母?”
“可不是,我看到这里也是又气又恨又心寒,亏得书里还说乡绅夫人和舅母对千金如何如何的好,却原来这好竟是别有所图的……”裘怫与她同仇敌忾,义愤填膺的道。
裘慎胸口起伏,连吸了好几口气,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又问道:“然后呢,那千金竟是从了不成?”
若是她,宁死也不教那些人如愿的。
“千金哪里肯从,她原就是性情贞烈不肯顺人摆布的,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可是乡绅夫人和舅母实在是阴险歹毒,竟设了计,要坏她名节,逼她相从……”
“太无耻!”裘慎怒极了,“怎能这般欺凌孤女?后来又如何了?”
裘怫摊了摊手,道:“猫儿毁书,后来如何,我竟也不知了。”
裘慎呆了呆,怔怔出神了片刻,终于吁出了一口气,道:“不过是个故事罢了,作不得真的。”
裘怫笑了笑,附和道:“幸好只是个故事,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编出来吓唬咱们这样的没什么见识的女儿家的。”
那个缺德鬼就是你吧。裘慎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到底忍住了没说。她这个妹妹,狐狸一样的心性,可不会没事儿拿故事来吓唬人,她得好好思量才是。
“长姐,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回西厢歇息去吧,这里有我。”裘怫指了指沙漏道。
“也好。”裘慎站起来走了,只是步迈极慢,显然思绪还在那个故事里,没能自拔。
等她终于走了,裘怫才低头叹了口气。她是故意讲得夸张严重了,不如此,不足以警醒长姐,毕竟,长姐是那样的敬重太夫人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领悟
裘慎回了自己的房里,也不说话,只怔怔坐在那里想着这个故事,她的脑子没有裘怫那样的灵活,一时间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小狐狸妹妹特特的跑来与她说这么一通是什么用意,总不会专为了吓唬她而来。
她很耐心的分析这个故事,其中几个关键点拎了出来,其一,那千金无父,有母也等于无母,孤苦零丁,只有一笔算不上多丰厚但每年也能有二三百两出息的嫁妆。其二,便是千金长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她寄居的外祖家,却各有各的心思,竟无一个是真心体谅于她的,境况实是堪怜。而这里头最紧要的、说话最有分量的两个人物,便是她的外祖母与舅母。其三,这故事有头无尾。
如果裘怫的故事是意有指代的话,那么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