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不是办了什么阴差阳错的蠢事?啊啊啊,怎么办,她这是讨厌他了啊!
一瞬间,郑秀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姑母大人,小侄我真没有恶意啊,您得替我向小姑娘……呃,二姑娘解释解释啊!”
苏氏木着脸,道:“来人,送客。”
再跟这臭小子多说一句,她就真得失礼了。
于是,第二次借猫登门的郑秀,就这么狼狈的被扫地出门了,他倒是没觉得颜面无光,只忧心忡忡,小姑娘误会他了啊,怎么办呢?小姑娘讨厌他了,明晃晃的太阳都没有光彩了啊!
“阿秀,我送你回荣国公府。”
苏伯勤看着郑秀走路都在打摆子,整个人摇来晃去,跟踩在棉花里似的,吓得不行。不是已经吃过饭了,怎么还像是饿了七八顿似的。这会儿他说什么都不敢让郑秀一个人回去,这要是再晕在路上,苏伯勤都不敢去想后果。
那边,偏厅里,裘家三姐妹听说郑秀已经走了,姐儿仨齐齐松了口气,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送瘟神啊。
“夫人让姑娘们各自回房歇息。”来传话的丫头又把苏氏的意思传达给姐妹仨。
裘慎一听就知道,母亲这是要善后,雍容院里上上下下都要封口,还有请大夫的事,也要圆过去,总归,不能让人有半点儿闲言碎语。
当下便首先站起来,道:“都回吧。”
裘怡立刻跟上,今天这一出本就没她什么事儿,她大半的心思都用来看热闹了,这会儿苏氏要善后,指不定裘怫还得挨罚,她可不跟着再往前凑。
裘怫有点心不在焉,反应慢了些,裘慎和裘怡都走出了偏厅,她才回过神,对葛覃招招手,慢吞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喵呜!”
招财趴在高几上,难得的冲着她们打了声招呼,换了平时,葛覃早就围上去摸头挠下巴,只这会儿,主仆俩都没什么心思,径直往内室里去了。
“喵呜?”招财的猫眼瞪圆了,满是困惑。
“姑娘,夫人处置完外头的事,就该轮到咱们了吧?”
内室里,葛覃苦着脸,心知这回算是她给姑娘招的事儿,早悔青了肠子。
裘怫望着案几上摆着的玉石盆景,出神了片刻,才道:“不干你的事,原是我……错了!”
是的,今日这事儿,与葛覃关系不大,荣国公传了那样的话儿,她不告诉自己才是不对,真正出错的,是裘怫。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不,应该说,是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最大的弱点,一直以来,她一直尽力克制的,想要避免的,终究还是出现了。她的性情,果然是继承了她的生母李氏性情中最为极端的那一面,以佛家的说法,那就是魔,魔由心生,这是生在她心中的魔,无论她怎么克制,也有爆发之时。
往日裘怫总觉得自己做得很好,然而她错了,并不是她做得很好,而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戳中她的死穴,令她彻底失控。
生母的心魔,是对父亲的爱,独占的,不顾一切的,而裘怫的心魔,却是女子名节,女子生于世间,本就不易,再多的小心都不够的,素日里,她在这府中循规蹈矩,半点不敢轻忽,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冒头,不拔尖,唯恐招人嫉恨,使手段来阴她。但今天,荣国公却正好踩在了这条线上,不管他出于什么理由,总之,他做了有损女子名节的事情,一个不好,苏启芳的一条性命就没了,只要想到这点,裘怫就不能忍,魔心一起,她便和生母李氏一样,理智消失,整个人走向了极端。
这个发现,令她心中惶恐,她不想变成生母李氏那样的人,一点儿也不想。
“静女,把《普门品》取来,我要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