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了，我怕院长不要我，嫌弃我拖福利院的后退，于是我包揽了院里面的大小劳动，这其中就包括哄各位弟弟妹妹睡觉。”

“院长看出了我的担心和胆怯，就拉着我说，别担心，永远不会送走我，福利院永远是我的家。”

“那是爸爸妈妈离开后，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落泪。”

“不过从那以后，哄弟弟妹妹睡着的任务就一直落在了我身上。”

“有时候不陪着他们，他们还会睡不着。”

黎素萱听到，心中很是震惊，停在原地都忘记了走动。

贺钧尧回头，疑惑的看过去，问：“怎么了？”

黎素萱一直都知道，贺钧尧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但她从来不知道，贺钧尧在福利院，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那么小心翼翼，活得战战兢兢，唯恐给别人造成麻烦，脆弱而敏感。

但是从贺钧尧刚才说话的语气里面，她听出来。

贺钧尧声音轻缓舒畅，说明已经从中走了出来。

完全不需要她的安慰。

于是，她低头下眼眸沉落，随后摇头。

“没事。”

贺钧尧看到一顿。

明眼人都知道，黎素萱这样子，绝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但是他转回头，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关心彼此的必要性。

他们已经走到了岔路口，一条往前，一条往左。

他踏上往左的马路，象征性的朝她挥了挥手。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替代黎素萱回应的声音的是一串脚步声。

他惊愕回头，就看到黎素萱跟在身后。

下意识以为黎素萱是想要送他回去，虽然路上非常安静，可头顶的路灯通明大亮，一路往前延伸到空军医院去了。

他开口，想要拒绝黎素萱的好意。

但是黎素萱却说：“别误会，我也要回医院去，我这段时间，都是住在医院的。”

第29章

贺钧尧不解：“你怎么会住在医院？”

黎素萱正好站在一盏路灯下，她的五官被头顶的灯光照下来，被完全笼罩在其中，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态。

贺钧尧微微倾身，正想要细看，就听到黎素萱沉到谷底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秋云，她得了脑瘤。”

贺钧尧听到，眼神猛的一震。

“什么？！”

……

住院部脑科病房内。

贺钧尧和黎素萱站在门外，贺钧尧透过白色门框的玻璃，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睡着躺在床上的黎秋云。

她跟三年前相比，瘦了点，白了点，还剃了个光头。

她本来就长得清秀，瘦了之后反倒像是长回去了，更想是个大学生的样子，但脸色苍白。

即便她走在街上，大家都不会将她和健康两个字挂钩。

看到她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贺钧尧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和三年前那个生龙活虎的人相提并论，联系到一起去。

他鼻子一酸：“怎么会变成这样？”

黎素萱顿了顿，才开口。

声音喑哑得像是隔了层毛玻璃般沙哑。

“三年前，你走之后，她一直在找你，她总觉得，是自己逼走你的，想把你找回来。”

“她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不想她去扰乱你的新生活……当时也心烦意乱，就由着她没去管她，想着等到找不到，她自然就放弃了。”

“但是没想到，她坚持了大半年还没有放弃，直到她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来，我才知道她竟然连课都没去上，就为了四处找你。”

听到这话的时候，贺钧尧呼吸一窒。

黎秋云当初认识他的时候，还很小。

后面她们姐妹的妈妈去世，他和黎素萱结婚之后住进黎家，黎秋